平常倒罷,宮裡有她皇後的身份鎮著,宮外有甄韓相爺聯手,銀霜又可靠嘴牢,不會泄漏。現在韓家驀地反目,銀霜被關在錦衣司裡,她冇法插手,以韓蟄的狠厲手腕,能問出暗害範貴妃的事,一定挖不出旁的供詞來。
甄皇後先前的平靜安閒蕩然無存,臉上失了赤色,見永昌帝滿麵怒容,內心突突亂跳,敏捷衡量後,跪在地上。
“是皇上逼的!貴妃有身時,皇上承諾過,若她誕下兒子,會封為太子對不對?”
廢後明顯不成能,她的背後另有甄嗣宗,那是他在朝堂上的倚仗。
目標既已達成,再留在此處,必將捲入帝後算賬的是非裡。
“胡攪蠻纏!不是你當眾使那肮臟手腕,貴妃怎會摔傷早產,哪至於母子隻能留一個!”永昌帝一拳砸在她身後椅上,“皇後,朕自問待你不薄啊。”
那銀霜是她特地關照過的, 哪怕扔進宮裡的刑獄司熬上半個月,也毫不會吐錯半個字,若非韓蟄親身動刑嚴審,怎能夠說出這些?
誰知楊氏前腳反目, 韓蟄後腳就使出渾身解數,挖出這般供詞?
見他敏捷返來,令容覺對勁外,忙抓茶杯喝了半口,將糕點送下去。
殿中死普通溫馨,半晌後,甄皇後才握緊掌心膩膩的汗水,低聲道:“請皇上恕罪。”
這事理甄皇後當然曉得!她憤恨的是韓蟄的態度。
永昌帝心中跬怒未消,對著跪伏在跟前的結嫡老婆,冇法宣泄。愛妃被害得冇了孩子,他難以報仇,又感覺憋屈,烏青著臉快步出了麟德殿,叫上劉英,往北苑打馬球泄憤去了。
韓蟄冷沉了大半日的臉終究暴露半絲笑意,伸手將帽兜今後扯了扯。
糕點混合濃湯摔落在地,騰騰熱氣卷著香味灑在甄皇後跟前。
永昌帝瞪著她,半天賦氣憤拍案,“禁足!這半年不準踏出延慶殿半步!貴妃那邊的事,不準你過問半句!”
永昌帝肝火攻心,看都冇看他,隻含混“嗯”了一聲。
“待會彆再低頭。”
罰,當然是要罰的!但是如何獎懲?
窈窕苗條的身影包裹在廣大披風裡,肩頭幾縷青絲散落,她朱唇微張,看不見眼睛,神情卻似煩惱。
甄皇後哪敢當著永昌帝的麵詰責?
想了想,讓人把他的披風取來給她,拿帽兜罩住,“如許呢?”
“臣先辭職。”韓蟄拱手退出。
令容將金飾一股腦扔進披風裡縫著的袋子,隨他出去。
他盯著甄皇後,聲音仍微微顫抖,“以是你就算計她,要取性命?”
待韓蟄再來時,她正在短榻上端坐,手裡黏著塊糕點。
玄色披風拖曳在地,帽兜遮住滿頭青絲,隻暴露嬌麗麵龐,火光下端倪如畫。
……
“皇上是待我不薄。”她瞧著永昌帝,對著他滿麵氣憤,不閃不避,“可皇上待貴妃更好,不是嗎?疇前皇上心疼她,貴妃嬌縱放肆,當著闔宮高低和表裡命婦的麵對我不敬,我都忍了。那是皇上中意的女人,我該容讓。我也冇跟她爭,冇跟她搶,冇剝削過她宮裡的半點東西。”
結婚數年,永昌帝這還是頭回見她哭,淚水漣漣,彷彿藏著極大的委曲。
初夏陽光照在身上,冷峻的臉龐結實沉肅,背影矗立,姿勢威儀。
醒後推窗,獄中諸事不全麵,錦衣司出入查得周到,樊衡縱成心顧問,鐵律端方上仍需以身作則,不能放外人邇來。令容便自拿淨水漱口擦了臉,散著的頭髮不好梳,用金釵隨便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