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韓蟄和兵部尚書呈報的景象, 永昌帝麵前一黑，幾乎暈疇昔――

永昌帝昂首瞧著那張冷硬的臉，神情寂然凝重，舉頭挺胸而立，不似疇前恭敬。

又命令剝奪範家爵位，派禁軍連夜出動，查抄範家府邸。

他在永昌帝跟前老是忠誠之相，比起韓蟄的冷硬，更擅循循而誘，緩言進諫。

而至於鄭玄英……

軍報一封封送到案頭，君臣對峙不下，文臣武將急得熱鍋螞蟻般。

“臣遵旨。”韓鏡拱手。

因禁軍關乎身家性命，他也抽暇揣摩過，曉得那些人應是與範自鴻通同一氣。過後也召羽林衛將軍柴隆到跟前怒斥，叫他抓緊束縛，卻冇能想到對策。

“命錦衣司和刑部敏捷徹查宮禁防衛，如故意胸不軌之徒，當即措置。”

那恨意和驚駭令他神情扭曲，雙手緊握在袖中，幾近爆出青筋。

現在被韓蟄戳中苦衷，永昌帝隻覺頭疼得要裂開似的。

“……範通駐守河東，部下兵多將廣，馬匹軍糧皆充沛，非馮璋陸秉坤可比。河東負駐守邊疆之責，若戰事遲延，將危及邊疆。皇上的勤王詔令頒出，節度使置之不睬，一旦邊疆被破，他們定會趁機生亂，攛掇流民肇事，重演馮璋之亂，更令天下動亂，都城不穩。”

韓蟄輕撫袍袖，沉聲相勸，“戰事一起，情勢瞬息萬變，朝廷須儘快派將領安定禍亂，不能擔擱。若邊關失守，外寇入侵，內鬨複興，都城更難保全！”

永昌帝雙手在袖中握著，眉頭突突直跳。

韓蟄跟韓鏡並肩站在禦案跟前，神情沉肅。

病中腦筋昏沉，永昌帝心驚膽戰，“當如何應對？”

昔日對範貴妃姐妹的寵嬖蕩然無存，永昌帝內心現在隻要被欺瞞叛變的恨意。

禁軍撲疇當年，範家高低也是雞飛狗跳。

彆說忠正樸直之臣，哪怕是對皇家忠心耿耿的老臣都對天子有微詞，因怕範通殺到都城，繁華繁華難保，還諫言永昌帝下封罪己詔，降落姿勢，請各處節度使勤王。

案頭上軍報堆疊，範通起兵令朝堂高低慌亂，劍鋒直指都城，令他坐立不安。南衙老將們都已年老，有本領兵戈的又都在節度使之位擁兵自重，難以征調出兵。雖也有旁的小將，卻不及韓蟄文韜武略，有平叛討賊之功。

據錦衣司探來急報的動靜，範通存不軌之心已久, 仗著是鹽商出身家資钜富，又手握河東諸州賦稅, 軍資充沛，私底下募集招攬了很多兵士。先前所謂流民四起、剿匪艱钜之語也是矇蔽朝廷，實則暗中與匪首通同，相互勾搭。

後宮當中，永昌帝連打球鬥雞解悶的興趣都冇了，確信範通謀逆後，便下旨將範貴妃和範香禁足宮中，除了照顧飲食的宮人，彆的宮人內監儘數撤走，派羽林衛在殿外扼守，嚴禁旁人踏足。

都城形如危卵，永昌帝雖發了勤王之詔，周遭節度使卻無人呼應。

能在這危急關頭幫他安定禍亂的，算來算去，彷彿仍舊隻要韓蟄。

但現在，明顯已得空計算這些。

範逯跟範通雖是兄弟，卻各據一方。範通父子有兵權，範逯背靠貴妃，身居伯位，本來表裡聯手，隻消範貴妃誕下皇子，東宮便是囊中之物，誰料範通竟會起兵謀逆？

永昌帝一旦讓步，氣勢便弱了很多。

且河東轄內有雲州等邊疆重鎮, 待戰事一起，範通若為謀逆的私心而調邊關守軍，屆時不止內鬨橫生，更能夠引外寇入侵，百姓百姓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