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出招又快又重，軍士毫無防備，來不及悶哼一聲，便向前仆倒。

這半晌之間，樊衡已疾奔而至，搶了近處一匹馬，手中匕首甩出，徑取韓蟄。

韓蟄當然會去救令容。

嗖！嗖！嗖！

範自鴻未料韓蟄竟會做出如許斷交的事，見營中火氣，韓蟄卻毫髮無損，稍見慌亂。

樊衡從側偷襲，來勢微弱，韓蟄被迫閃身遁藏，這瞬息間，樊衡已將範自鴻護住，往前疾衝。錦衣司的人向來凶悍，樊衡為護主上，更是拚儘儘力，後背幾近毫無防備，儘管揮劍衝殺，將攔路的軍士儘數唬退。

令容心跳驟快，低聲道：“哥哥？”

穀裡入夜有風，吹得營帳鼓盪作響，因周遭浸了很多火油，帳內也冇點燈，黑漆漆的。

範自鴻大略問過軍中景象，內心有了數, 回到關押令容的處所, 逼仄的帳裡不見桌椅, 令容被捆停止腳扔在角落，四周亦堆著引火之物，她像是獵物，亦如釣餌, 耷拉著腦袋, 卻在瞧向他時，狠狠剜了一眼。

“嗯，放心！”令容收了哨箭伸謝，冇敢多逗留添亂，敏捷往遠處走。

範自鴻對樊衡已是信賴之極，曉得這營帳裡能跟韓蟄過招的就隻此人，遂叮嚀樊衡在此看管埋伏，若火勢起後未能困住韓蟄，以暗箭重傷，徹夜務必留下韓蟄性命。

樊衡已將那軍士的甲衣扒下來，黑暗中看不清神情，隻伸手遞給她，聲音降落，“快點。”

拐過數道營帳，遠處的喊殺聲似垂垂往這邊挪過來。

樊衡自是答允, 因怕有事商討時來往不便, 順手挑了個軍士留在身邊, 以供驅遣。

範自鴻驚詫勒馬，便見利箭射向營帳，火折頂風亮了亮又燃燒，那未熄的火星子卻落在營帳，觸到澆滿火油的布和柴，頃刻竄起火苗。

錦衣司正副使對戰，單論技藝，不分伯仲。

那親信也是出自錦衣司，被調來軍中當標兵，探查跟蹤的本領甚好。因樊衡很默契地冇再脫手，親信清查得很順利，待範自鴻進了黃陵穀的駐虎帳帳，當即向韓蟄稟報。

弦滿弓勁，錚然破空聲中，激射而出。

“她就在帳中，敢去救嗎？”

樊衡怕鬨出動靜，敏捷探手揪住他後領，緩緩放在地上。

火油的味道隨夜風撲入鼻端，範自鴻的猙奸笑容亦在火把下清楚清楚。

火把照出的昏暗裡，韓蟄率兵廝殺，向布了火油的營帳步步逼近。

慌亂中，想起還在火場埋伏的樊衡，忙高喊一聲，要他應援。

鐵箭蓄滿力道連珠而發，悉數射向範自鴻關鍵。

廝殺聲垂垂靠近，令容行至山包後躲起來，因這一帶已在營帳以外，瞧著擺佈冇人，才摸出哨箭，按韓蟄教過的體例扔出去。那哨聲降落卻悠長，混在風聲裡不甚清楚。好半天，才聞聲不遠處傳來極輕微的動靜。

範自鴻聽風辨音，躲過前兩支，卻被第三支射中。那箭攜著極強的勁道，帶得他身子猛晃，韓蟄的第四支箭緊隨而至，射在他後心，倒是稍稍偏了半分，能令他重傷垂死，卻不至於一箭斃命。

“是！”那軍士才被召參軍中，十六七歲的模樣，身量不算高，行事也端方乖覺，報命向前，蹲在令容身邊，查抄繩索。

範自鴻不怒反笑，“讓你跟韓蟄葬身一處, 該感激我纔是。樊衡――”

樊衡將下巴一抬，叮嚀那隨身候命的軍士，“去瞧瞧繩索鬆了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