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暖廳到銀光院的路不短,她一聲不吭地走過來,傷勢減輕,哪會不疼?
確切不像倉促趕路、渾身風塵的旅人。
藉著衣袖袒護,又在韓瑤腿上輕掐了下,麵帶煩惱。
見韓蟄進屋,體貼過後,忙問河陽之行如何。
這個年,他總算能過得舒心些了。
“我曉得了。”令容不雙唇微嘟,隻低聲道:“不過我方纔崴了腳,這會兒夜深,郎中一定肯來,夫君那兒有治跌打毀傷的藥嗎?我叫枇杷去取些來抹,不打攪夫君閒事。”
今晚是除夕,韓府各處遊廊道旁都換了極新的燈籠,正忙著籌辦早晨祭祖的事。
這是何意?
令容輕笑,“目光如炬!”
世人坐了會兒,到得時候便去祭祖。
“不是很疼。”令容低聲。
他平常多穿墨色衣裳,冷著張臉,對誰都愛答不睬的,一眼瞧疇昔老氣橫秋。今晚他換了稍淺淡的檀色錦衣,胡茬剃得乾清乾淨,燈燭下神情清冷,就連雙眉都比平常有豪氣。
……
“崴了腳?”
令容酒意微醺,腦筋含混,轉頭瞧他,麵露茫然。
誰知出了暖廳,外頭卻飄著雪渣子,在地上薄薄鋪了一層。
“去我書房找沈姑取藥。”韓蟄叮嚀枇杷,順手攙住令容。
不過半晌,公然見令容說完了話,又悄悄往這邊窺過來。
令容甚少熬夜,酒意又還冇醒,被枇杷攙扶著走了兩步,腳下打滑趔趄,若不是枇杷及時扶著,幾乎摔到。腳腕有痛意傳來,她暫冇張揚,藉著廣大的披風和暗淡燈光袒護住身形,送走了長輩,謹慎翼翼的瘸著往銀光院走。
韓蟄入府,徑往祖父韓鏡的藏暉齋去。
令容內心微覺難堪,乾脆橫了心,厚著臉皮藉機打量,公然韓瑤說得冇錯。
韓墨在旁笑了笑,“還是不及父親運籌帷幄,坐收漁利。”
偶爾分神留意,便見唐解憂靠在太夫人懷裡,眼神不時往屏風外瞟。不過眾目睽睽,她也冇敢越分寸。
韓蟄跟在她身後,見她安然走到銀光院外,便將將腳步一頓,道:“歸去歇著吧,明日不必夙起。”
“一山不容二虎啊。”韓鏡倒冇覺對勁外,“裴烈活著還能壓抑彭剛,他一旦死了,憑裴泰如何能跟彭剛相抗?裴烈上表文是想借朝廷之力給兒子鋪路,彭剛私行殺了使臣,天然是想挑起事端。一旦惹怒朝廷,生出亂事,裴烈沉痾難以穩住大局,裴泰才調又平淡,軍權天然落在彭剛手裡――算盤倒打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