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翻開側簾,就見樊衡駐馬在側,“少夫人吃驚了,我已派人去追賊人,少夫人可有毛病?”
她極力平靜,看到挑簾的人竟是樊衡!
――那長孫敬是樊衡親手捕獲,本日又猖獗無禮,且有錦衣司牽涉此中,令容當然盼望他能被緝捕歸案。
此人來勢迅捷,既然倒懸而入, 必然是先伏在車頂, 而後乘機進車廂, 無聲無息。
城門漸近,見令容仍瑟瑟顫栗,他乾脆將她環進懷裡,拿匕首抵在她後腰,沉聲道:“彆露馬腳!”
這句話長孫敬聽不出馬腳,樊衡卻立馬洞察。
旋即,車伕收韁勒馬,馬車緩緩愣住。
令容如坐鍼氈,內心氣極了,也不肯長孫敬逃脫,但此時現在,還是保命為上,遂捏緊了玉佩,掀起側簾遞給管事。
此人雖不似韓蟄冷厲,身上卻有股天不怕地不怕、鋌而走險的狠勁,敢行刺天子的人,取她小命易如反掌。
那人試著放手, 見她冇出聲才完整鬆開, 匕首卻仍抵在令容喉間, “幫我躲過城門盤問。”他的聲音沙啞降落, 一手撈起宋姑胖而重的身軀, 坐在令容身側, 將匕首抵在她腰間, “彆想耍花腔,我這匕首一顫,你命就冇了!”
“他是我……表姐夫。因怕路上遇見費事,表姐特地派人送出來的。”令容謹慎翼翼地說罷,掃見那凶惡的目光,發覺腰間匕首抵得更緊,幾乎帶出哭音,“騙你做甚麼!你彆動,我怕疼。”她本就生了嬌麗麵貌,且年才十三,嬌弱不幸,這幅驚駭害怕的模樣落在那人眼中,冇半點作偽之態。
兩人倉促而來,也冇籌辦多少東西,徑直入府,先去尋宋氏。
令容隻是一笑。
令容心中猜忌不定,怕長孫敬認出她,便縮了頭,一聲不敢吭。
令容瞧罷,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腔中。
傅錦元當即去尋傅老太爺商討,宋氏同令容用了飯,先安設她住下,待傅錦元商討出對策,明日再一道商討。
令容忙不迭地點頭,等他逃出馬車,才長鬆了口氣,癱在車廂角落。掌心不知何時捏出了汗,膩膩的。她側耳聽了半晌,外頭冇任何動靜,想必此人行動輕巧如貓,那車伕仍無知無覺。至於前麵的仆人,哪怕長孫敬大搖大擺地走疇昔,他們也會當作是劈麵走來的過路人。
“不準跟任何人提起!”他寒著臉恐嚇。
長孫敬躲了一陣,見錦衣司的網越收越緊,正巧碰上韓家女眷的馬車要出城,才鋌而走險,挾製令容。
令容從速點頭。
令容心存害怕,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傅益領朝廷俸祿在楚州為官,馮璋反叛,他為免扳連家人,必然不會服軟。身在賊兵手中,哪怕有馮煥作保,他的處境怕也極差。
“動靜才傳到都城,很快就能到這了。”令容鬆了氣,倒了三杯茶,自取一杯潤喉,“前晌婆母返來時說的,馮璋反叛,先攻打縣衙,後奪州府。處所上最後籌算彈壓,坦白不報,厥後見彈壓不住,才向朝廷求援。我怕哥哥出事,這才趕過來探動靜。”
她極力平靜, 臉上被他粗礪的手掌捂得發疼,便緩緩點了點頭。
中間宋姑暈倒在角落, 一聲不吭。
令容後知後覺地捏了把汗。
剛纔半晌鎮靜後,她也看清了此人表麵,身材魁偉健旺,高鼻俊目,胡茬混亂,脖頸上一道正結痂的疤痕格外奪目。那張臉有些熟諳,她一時候冇想起來,又瞥了兩眼,也不粉飾驚駭驚駭,隻顫聲道:“我曉得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