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家朝他走去，他底子未瞧她一眼，隻顧喝酒。

“東街‘映月堆棧’。”他道。

“本來如此。”她歎道。倒是因她的眼疾，葉未央方白白送了性命。這人間，太多的陰差陽錯，太多的巧上加巧，竟似冥冥中早就必定了。

冷飛雪歎了口氣，提步往“映月堆棧”去。

她臉一紅，的確，是她將他“拱手讓人”。但歸根到底，是他虧欠了李笑寒吧？他纔是始作俑者纔對。怎的還反將一軍？

“好得很，樂不思蜀了。”他挑眉看著她。

“趙洛寒決計放出他在臨安的動靜，想必是要等你罷？”他道，“恰好我也要尋他，就往臨安來了。”

他輕聲一笑：“倒冇甚麼秘笈，都是祖祖輩輩口口相傳的鍛造之法。讓人稱奇的怕是天外隕玉罷，趙家保藏了一批隕玉用以冶煉兵器，可令凡鐵變神兵。而這些隕玉被藏在長安趙家一處老宅的地下密室，江湖中自是無人曉得。”

“沈大俠有何籌算？”她已然走了幾步，忽地立足回身問道。

如是過了數月，屈指一算，距與李笑寒的商定，已是整整三年。這日一早，她清算一番，便下山欲往西夏去。“行雲山莊”建於山頂，下山之路崎嶇難走，沿途皆是深淵峭壁，她卻涓滴不覺艱钜，一起身輕如燕，直往山下疾走。

她在“行雲山莊”的幾個月，所作之畫皆是趙洛寒。她最對勁的一幅倒是：趙洛寒在前走，雪獒飛雪馱著她，尾隨厥後。那天，趙洛寒請她和雪獒吃包子，她吃到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鮮肉大包。當時，她甚麼都看不見，是個小瞎子，而他卻像是吊掛在夜空中的明月，讓統統星鬥都黯然失容。

他指了指火線，不覺已至西子湖畔。中秋已過，湖中荷藕漸零，清冷蕭疏。輕風拂過，湖麵出現粼光點點，恰是一派婉約惱人的錢塘美景。

“就許趙洛寒來，我便不準來麼？”他打趣道。

天橋下的平話人又開講了，這回講的是抗金俠客。冷飛雪混跡在人群中，當聽到龍不歸、苗十6、溫若、阿籮等人的名字時，她會心一笑，那些都是她的朋友，她引覺得傲的朋友。

沈千柔正要說甚麼，小卓飛牽著丫環的手，蹦蹦跳跳的闖將出去。

“對了，另有一事。”她忽想起甚麼，“當年你假死，靈噩、蘇天璿等人皆大肆尋覓趙家冶煉秘笈，不知這秘笈是否真的存在？”

她笑了笑，又道：“昨夜我夢見兩隻長著孔雀羽毛、仙鶴長腳的怪鳥在雪地裡行走，在夢裡我給它們取名‘雪咕鳥’。”

“他為尋《千毒集》，一向追蹤蔡攸下落，追到了那邊。”他道。

“你怎的也在臨安？”她獵奇道。

小二笑道：“冇錯，冇錯，那邊那位爺早替女人點好了！女人慢用！”

“雖說軒主名動江湖，但也不至如此罷。”開甚麼打趣，到達臨安也能讓全部江湖都曉得？

他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父母將一對白玉龍虎彆離交予我和葉未央，這對玉器是翻開老宅密室的鑰匙，若想入室取出隕玉，須龍虎雙匙缺一不成。葉未央隻愛聽戲唱戲，夙來不愛冶煉兵器，締盟當日乾脆便將玉虎給我了。”

“軒主，我們去往何方呀？”她搖著他的手臂，側臉笑道。

他方昂首看了她一眼，幽幽道：“隻因伊人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