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官戰戰兢兢,直到淩遠殤帶人分開,仍不敢起家。肯定了室內再無彆人以後,文書官才壯著膽量朝那紙上撇了一眼:
淩遠殤翻開匣子,內裡的人頭麵色如生,髮髻劃一,神態寧靜,一點也看不出是被顧琰生生扭斷脖子而死。
就在陰力要將最後一點部分吞噬的時候,文曲才從袖子裡取出一根看上去和麻繩無異的東西來,打了個簡樸的套,在手中掄著圈子,對李初陽笑得暴露一臉白牙:“Hi,玩過套瘋牛嗎?”
他不吝傾國之力,半是拉攏半是強奪地娶了鄰國公主,隻為了占有對方境內充盈的礦藏。不過一年半載,國力大盛,今非昔比之時,他便將公主連同本身尚在繈褓中的親生兒子用來祭旗,率先撲滅逐鹿中原的烽火。當時各方諸侯耽於吃苦,軍馬廢弛,那裡是淩遠殤麾下精兵強將的敵手,一時候橫掃五國,劍指帝座,若不是其他諸侯國中另有些人才,隻怕那位天子也早就做了淩遠殤劍下亡魂。
堂下的親信向一邊的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會心,上前低聲叫了句主君,淩遠殤並未迴應。侍從還當是默許,便想伸手替他把那匣子翻開。
但仍有精兵強將不竭堆積在他身邊,誓死儘忠。他們並非為他的德行而來,淩遠殤在疆場上如同修羅惡鬼,手腕之酷烈令人齒冷;也非為敬慕而來,在如許的主君麾下,就算為他戰死,不過也是像死狗一樣被他命人草蓆一裹拖去埋葬,更彆希冀他來日會惦記追封。他們誌願前來的啟事隻要一個:
滿座將領,竟無人敢言。
文曲在內心深深地感慨:牲口……公然還是牲口麼。
陰蝕之力就在最後的一刹時,彷彿被強光暉映般消逝殆儘。在看四周,那裡另有斷壁殘垣的影子,雕龍刻柱,穹頂高拱,與先前清楚普通無二。四下張望之時,淩遠殤已規複了身著玄衣的人形模樣,一把攥住文曲手腕,“這東西,你從那裡得來的?”
李初陽正想張口痛罵都一起在此處做鬼了,另有誰給他燒紙錢,卻見他將手高舉,掌中結印,落下之時,幽藍火焰已將白骨儘數撲滅,燃燒之下,已有部分垂垂化為灰燼。
此時已冇有幾位諸侯吵吵嚷嚷著分彆權勢範圍,顧琰心安理得地占有大半江山,與淩遠殤隔江對峙。
當時顧琰不過是一邊疆小國的將領,雖說早就實權在握,但小國瘠薄寡民,在淩遠殤的鐵騎麵前,無助得就像一隻兔子。
就在這時,那頭顱竟然展開了眼睛,一口咬上淩遠殤的指腹!牙齒鋒利,一下就穿透指腹,鮮血在案桌上會聚成流,在場世人無不駭然!淩遠殤卻連眉頭都冇有抬一下,屈起另一手的食指,將他臉上的血淚拭去:
“看不出來,顧琰倒是個細心之人。竟然還在匣子的夾層裡放了冰塊,以保頭顱不腐。”淩遠殤的語氣中很有幾分讚成,就像在說本日喝的酒不錯普通,“來而不往非禮也。如此美意,淩某若不笑納,難道孤負了顧將軍的一番情意。來人,修書。”
統統人都冇想到,就是這麼一個遙遠小國,一仗便打了三年之久。
不知是否真的聽到了他的話,碧色巨瞳中的戾氣漸漸淡去,從凶暴變得蒼茫困頓,終究回到了一開端時見到的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