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吹笛人噴出了一口鮮紅血液,本來這沈雁本就有驅蛇靈藥,卻恰好要跟他們做內力比拚,但是現在箭在弦上,再不容退!跟著一口鮮血濺出,交疊的樂聲愈發宏亮,幾近震耳欲聾,兩邊的內力都運到了極處,想要壓抑對方奏出的旋律,兩位馭蛇人掩在鬥笠下的麵孔已然顯出猙獰,沈雁彈劍的手背也迸出幾根青筋。
後有黑蛇,前有毒蜂,沈雁的身形不但未停,反而又快上了幾分,隻是兩步,嗖的一聲就穿超出了蜂群。蛇藥明顯對毒蜂無效,但是沈雁被內力鼓盪的衣袖卻實在可做兵器,身形急旋,他就像一團烏風驀地向山澗處的大樹撞去。
蛇、蜂、笛音、暗器,招招皆可斃命。沈雁的衣袖卻像颶風鼓盪,嘭的一聲炸碎開來,一道銀燦燦的光彩直貫六合,收回震耳轟鳴。
半晌以後,山林中再次歸於安好。滿地的蛇蟲尚未全數逃散,一條大蛇方纔吞下幾隻同類,發紅的豎眸中透著殘暴狠意,蛇信嘶嘶,鱗甲暴起,正在尋覓下一個獵物。誰料一根柺杖從天而降,啪的一聲釘在了毒蛇尾部。
天上地下,蛇潮顛覆,避無可避。沈雁也確切冇有閃避,一向掩在身後的那隻手中俄然多出了一把薄如蟬翼,通體晶瑩的短劍。他的指尖按在劍上,微微一彈,那劍錚的一聲迸出銳鳴。如同撥彈器樂,劍鳴高山而起,扶搖直上,錚錚之聲不斷於耳,又帶著一絲奇特韻律,拔起之時落在笛聲間歇,迴轉幽幽又打斷詭異嘶鳴,兩道馭蛇之音瞬息被攪得支離破裂,群蛇守勢頓時一滯。
一步、兩步,蕩子走的並不快,乃至能夠稱得上遲緩,但是那些飛遁在天,遊走在地的黑蛇卻齊齊一僵,蛇瞳暴漲。跟著沈雁的腳步,彈劍之聲愈發清脆,環繞在他足邊的黑蛇竟然開端扭曲掙紮,向兩邊散去,辟開一條可供行走的通路。
明顯冇推測沈雁會以音亂音,帶著玄色鬥笠的怪人冷哼一聲,把手中揮動的短棍豎起,湊在了唇邊,一聲比笛聲更慘厲的簫聲從棍中傳來。蛇潮像是被完整激憤,再也不聽樂律教唆,猖獗向前撲去。麵對如此不成抵抗的步地,沈雁卻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邁開了腳步。
沈雁的聲音不成謂不清脆,但是山林中卻聽不到任何迴應,隻要黑蛇鱗甲摩擦空中收回的沙沙輕鳴,周遭樹上已掛滿了低垂的蛇頭,殷紅的信子伸縮吞吐,豆大豎瞳中泛出陰沉寒光,初春柔滑的綠葉已被毒液腐蝕,變作烏黑枯枝。
麵對如此讓人膽怯的一幕,陣中之人還是未曾抬足,蕩子的目光落在了無邊無邊的蛇潮當中,隻見氤氳月色下,一個頭帶玄色鬥笠、身穿廣大袍服的古怪身影悄悄揮動手臂,似有風聲穿過他手中持著的短棍,連綴不斷嘶嘶低鳴頓時響起。
那聲響並不似淺顯樂律,輕柔短促,像是巨蟒正在緩緩吐信。聽到這響動,群蛇齊齊揚開端顱,蛇頸翁張,獠牙閃現,黑潮像是刷的一下舉高了數寸。另一側,一聲更加模糊的笛聲傳來,苦楚委宛,似是怨女在低低泣訴。被笛聲所激,蛇群不再按捺,狀若猖獗的朝沈雁安身之處撲來!
隻是遙遙路遠,他還能撐過這幾百裡長路嗎?
正在此時,天光俄然暗了下來,蓋在月輪之上的那層薄雲像是被暴風捲起,驀地朝空中襲來。跟著愈來愈大的嗡嗡振翅之聲,那片薄雲也終究顯出實在臉孔,那裡是陋劣雲層,那清楚就是一團翅如鐵、尾如針的虎頭毒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