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雁並未束手待斃,他的劍尖迎著杖身一挑,燦燦光彩明滅,像是把夕照餘暉儘收於眼底。蕩子的袖中劍名曰無影,乃是天外隕鐵所鑄,輕浮透明,若使得快便似無影無蹤的冰刃,隻是現在寬袖已被絞得粉碎,再也冇有“袖中劍”可使。
像是跟那聲音心有靈犀似得,黑衣男人俄然急退,也不知腳上使得甚麼工夫,身形頓時詭異難測,已經侵染了劇毒的劍尖如同開屏孔雀,爆出一道烏色劍幕。隻是他的每次進犯都風馳電掣,幾近不跟蚺婆的木杖格擋,中之則退,底子不受毒霧擾亂。
老嫗的聲音不那麼好聽,像是被劇毒蝕壞了嗓子,她的語氣也不如何狠惡,彷彿死掉的門徒和兒子還不如那條皺巴巴的靛青羅裙。但是閃動在她眼裡的是比毒蛇還陰冷,比豺狼還殘暴的歹意,像是隻用雙眼就能斬殺麵前之人,再用他的屍首喂一喂野生的毒蟲。
蚺婆畢竟也追了沈雁兩日不足,身上帶著傷,腿腳也不如何矯捷,對於沈雁這個囊中之物還不算甚麼,跟麵前這位黑衣殺神比武卻實實在在有點力不從心。不過蚺婆並未撤退,反而把手中木杖舞得虎虎生風,像是要跟對方搏命一搏,實則從杖端溢位的無色有趣毒霧,已經漸漸覆蓋了周身一尺範圍,隻要仇敵捱得太近,總能讓他著了道去。
“姚浪?如何是你,你不是去了踏雪山莊……”蚺婆的嗓音本就刺耳,現在大驚大怒,更是像破鑼普通沙啞不堪。
但是蚺婆手裡的木杖也不凡品,乃是千年金絲楠烏木所製,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底子就不懼戔戔一把隕鐵寶劍,兩種神兵撞在一處,收回刺耳金鐵交鳴之聲。沈雁劍法高絕,蚺婆毒功高深,四五招疇昔,固然木杖還是冇法寸進,無影劍上卻也蒙了一層黑霧,再也冇法綻放出那奪目光彩。
“你認錯人了。”嚴漠手上長劍一晃,劍尖直刺而來。
甚麼?!蚺婆難以置信的望向沈雁,他不是前來救人的嗎?
蚺婆嘿了一聲,身形微微一縮,避過了地上射來的銀錢。不知何時,沈雁腳下多出了幾塊散碎銀子,早被周遭的毒氣感染,變成了烏漆漆的黑疙瘩,當作暗器天然最妙不過。
隻是這一阻,實在太太長久。隻見麵前銀光閃了幾閃,兩隻毒蛾就變成了幾片,被斬落的翅膀輕飄飄落在地上,像是枯萎的花瓣。直到這時,蚺婆昏花的老眼纔看清楚了麵前站著的是如何一人。
對上了老嫗驚詫的目光,沈雁笑著搖了點頭:“萍水相逢,他確切冇需求保我性命。”
這時沈雁也斬除了那雜七雜八的毒蟲,正半倚在樹上喘著粗氣。像是發覺了嚴漠的目光,他昂首微微一笑:“嚴兄,冇想到又在這裡碰到你了。”
隻聽嗡的一聲劍鳴,嚴漠手中長劍脫手而出,劍身直直碎成九段,封住了虯褫退路,還未等凶蛇反應過來,一根竹枝就紮入了蛇身七寸。銀蛇像似不成置信的狠狠擺了擺尾,終究生硬不動,插在蛇身上的翠竹也刹時乾枯腐朽,變成了一抹飛灰。斬了虯褫,嚴漠臉上的神采也無甚竄改,滿溢戾氣的眸子一轉,看向站在一旁的蕩子。
蚺婆神采不由大變,厲聲喝道:“你莫非想要沈雁的性命嗎?”
此蛇名喚虯褫,相傳乃是貫穿陰陽的凶物,渾身烏黑,麵上無目,每過十載才蛻一次蛇皮,每褪一層皮,便要縮上一寸,如果身長隻要尺餘,便是神仙也能一口毒死,最過狡猾暴虐。蚺婆尋得這條凶物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隻可惜虯褫尚未成型,不通靈智,被她一向養在袖中。現在為了活命,竟然也不管不顧的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