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停半晌,山那邊又模糊傳來一首《相思曲》
一曲下來,隻覺酣快淋漓,統統煩惱皆可拋之腦後。
我輕柔一笑,“那人是在思念本身所愛的人呢。可貴你們還不睡,陪著我熬夜操琴。”
如此談笑幾句,眼看著,月已中天,也就回屋歇了。
我拉著二人的手,屏息聆聽道:“彆吵,你們聽聽。”
紫月凝睇著我,“樂律我是不通的,但我曉得姐姐的心機。今晚姐姐如果再操琴,我也要來和一和呢。”
念奴見我極喜好這架紫藤花,遂發起要在花架下做個小巧的鞦韆。因而,我們三人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纔將纏滿紫藤花條的鞦韆做好。
兩個丫頭相視一笑,碧春說著,“常在不如離了這屋子,與奴婢們到院裡紫藤架下玩會子吧。”
我緩緩站起家來,念奴幫我輕攏鬢髮,略略清算一下,便挽著我出來。
曲子上半闋是濃烈的相思之情,下半闋則是拜彆變故,相逢難期,憂思難明。
翌日,一大早,紫月就從望月閣中過來了。我兀自賴在被窩裡不肯起來,昨晚熬得太晚了,此時,隻覺頭暈沉沉,渾身酸乏。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六合合,乃敢與君絕。
碧春也上來道:“那人的笛音更是不忍聽聞,吹得枝頭的花兒都落了很多,眼瞧著那玉輪也像是要躲起來了。”
碧春也道:“這笛音甚是好聽,隻是聽著甚遠,像是從屋後山林那邊傳來的,這裡離皇宮這麼遠,也不知……。”
四周還是萬籟俱靜,彷彿連午後那些聒噪的蟬兒也在屏息聆聽。有紫藤花瓣簌簌飄落,在星月的清輝裡,更顯得魂牽夢繞,無窮密意。
吹笛之人彷彿瞭然我的情意,用心將調子壓得極低,本就稠密的笛音更加顯得幽咽哀傷。琴音低垂,有些許憤懣,笛音嗚嗚,更多了無法,幽咽的笛音彷彿要將人的心腸生生揉碎。
不過一會子,琴已擺好,我打發她二人回屋睡覺去了。
我羞怯一抿,“那吹笛之人必是失了至愛,纔會那樣相思哀婉,我也是被她撩起了興趣,才胡亂地和他一和,冇想到mm也精通樂律。”
我屏聲靜氣,隻覺有一陣一陣的暗香撲鼻而來,公然身心安好很多。
美好月色下,琴音似空穀幽蘭,似清泉潺流。因著,曲子震驚心絃,琴音裡更多了斷交悲切,委宛相思之意。
我笑著道:“mm也吹笛麼?還是會其他器樂。”
紫月笑著說,“何止聞聲了。那樣的琴笛合奏,神思相通,郎情密意,你當我們都是聾子麼?”
我也自指間稍稍用力。琴音渺渺,笛音哭泣,琴音追著笛音,笛音挽著琴音,一曲《上邪》被幾次在山野間合奏幾遍。
我暴露欣喜笑意道:“這架紫藤花當真是極美,極好的,我怎的這些天竟冇有發明呢。”
我單獨一人在鞦韆上輕晃著,正自睡意漸起之時,隻聞聲遠遠的似有一縷幽幽的笛音嫋嫋飄來。開初,聽得並不逼真,我隻當是風過林梢的聲音罷了。半晌,笛音悠悠,不斷如縷,時而哀婉,時而相思,時而難過,時而苦楚……。如此空穀笛音,如此傾人肺腑的思念,竟像是要生生將人的靈魂吸走。我猛地一機警,睡意全無,神思腐敗,隻覺著半邊身心都麻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