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擯除牛羊來至錦屏山鵝頭峰下,見一片青草,將牛羊就在此處牧放。鄉中牧童相互玩耍。獨占包公一人或觀山川,或在林木之下席地而坐,或在山環當中枕石而眠,倒是無精打采,彷彿心有所思的普通。正在山環當中石上安息,隻見陰雲四合,雷閃交集,曉得必有大雨,倉猝立起家來,跑至山窩古廟當中。才走至殿內,隻聽得忽喇喇轟隆一聲,風雨驟至。包公在供桌前盤膝端坐,忽覺背後有人一摟,將腰抱住。包公轉頭看時,倒是一個女子,羞容滿麵,其怕懼之態令人不幸。包公暗自想道:“不知誰家女子今後顛末,遇此大雨,看她風景想來是怕雷。慢說此荏弱女子,就是我三黑聞此雷聲,也覺膽怯。”是以乾脆將衣服展開,遮護女子。外邊雷聲俞急,不離頂門。約有兩三刻的工夫。雨聲漸小,雷始止聲。
英才得遇東風人,豪傑來此喜氣生。
且表眾鄉鄰聞得“包百萬”家要請先生,誰不獻勤,這個也來講,阿誰也來薦。誰知大爺非名儒不請。可巧隔村有一寧老先生,此人操行端方,學問淵深,兼有一個古怪脾氣,教門徒有三不教:笨了不教;到館中隻要書童一個,不準閒人出入;十年以內隻許先生辭館,不準店主辭先生。有此三不教,束脩不拘多少,故此無人敢請。
單說包海之妻李氏抽暇兒回到本身房中,隻見包海坐在那邊發楞。乍氏道:“好好兒的‘二一添作五’的產業,現在弄成‘三一三十一’了。你到底想個主張呀。”包海答道:“我正為此事憂愁。方纔老當家的將我叫到書房,奉告我夢見一個青臉紅髮的怪物,從空中掉將下來,把老當家的嚇醒了,誰知就生此子。我細細想來,必是我們東地裡西瓜成了精了。”李氏聞聽,便攛掇道:“這還了得!如果留在家內,他必做耗。自古書上說,妖精入門,家敗人亡的多著呢。現在何不趁早兒奉告老當家的,將他丟棄在荒郊田野,豈不省了擔著心,就是傢俬也省了‘三一三十一’了。一舉兩得,你想好不好?”這婦人一套話,說得包海如夢初醒,趕緊起家來到書房,一見員外,便重新至尾的把話說了一遍,但不提起傢俬一事。誰知員外恰是以煩惱,一聞包海之言,恰合了動機,連聲說好:“此事就托付於你,快快辦去。將來你母親若問時,就說落草未幾時就死了。”包海領命,回身來至臥房,飾辭公子已死,倉猝抱出,用茶葉簍子裝好,攜至錦屏山後,見一坑深草,便將簍子放下。剛要撂出小兒,隻見草叢裡有綠光一閃,本來是一隻猛虎目光射將出來。包海一見,隻嚇得魂不附體,連尿都嚇出來了,連簍帶小孩一同丟棄,抽身跑將返來,氣喘籲籲,不顧回稟員外,跑到本身房中,倒在炕上,連聲說道:“嚇殺我也!嚇殺我也!”李氏忙問道:“你這等見神見鬼的,不是妖精作了耗了?”包海定了定神,答道:“短長!短長!”一五一十,說與李氏道:“你說可駭不成怕?隻是那茶葉簍子冇有拿返來。”李氏笑道:“你真是‘整簍灑油,滿地撿芝麻’,大處不算小處算咧!一個簍能值多少?一分炊私省了,豈不樂嗎!”包海笑嘻嘻道:“公然是‘表壯不如裡壯’,這事多虧賢妻你巧咧。這孩子這時候管保叫虎吧嗒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