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歐陽爺、丁大爺在廟中相互閒談。北俠說:“逢場作戲,此中另有好處。”丁大爺問道:“此中有何好處?就教。”北俠道:“那馬剛既稱孤道寡,不是冇有權勢之人。你若明顯把他殺了,他若報官說他家員外被盜寇持械戕命,這處所官如何體例?何況又有他叔叔馬朝賢在朝,再連催幾套文書,這不是要處所官紗帽麼?現在改了臉孔,將他除卻。這些姬妾婦人之見,他豈不又有枝添葉兒,必說這妖怪青臉紅髮,來去無蹤,將馬剛之頭取去。況另有個胖妾嚇倒,她的痰向上來,十胖九虛,必也喪命。人家不說她是痰,必說是被妖怪吸了靈魂去了。他即使報官,你家出了妖怪,叫處所官也是冇法的事。賢弟想想,這不是好處麼?”丁大爺聽了,越想越是,不由的讚不斷口。二人閒談多時,略為安息,天已大亮,與了瘸道香資,二人出廟。
他在這裡說,韓爺在內裡已聽明白,頓時肝火填胸,立起家來,走到那人跟前,抬腿將木盤一踢,連雞帶盤全合在那人臉上。雞是剛出鍋的,又搭著一肚子滾湯,隻聽那人哎呀一聲,撒了手,栽倒在地,頓時滿臉上如同尿泡裡串氣兒,立即開了一個果子鋪,滿臉鼓起來了。韓爺還要上前,莊致和趕緊攔住。韓爺憤怒忿的坐下。那人卻也識相,這一燙酒也醒了,本身想了一想也不是理;又見韓爺的形景,估計著他不是個兒,站起家來就走,連說:“結咧,結咧!我們再說再議。等著,等著!”搭訕著走了。這裡莊致和將酒並雞的銀子會過,饒冇吃成,反多與了豆老兒幾分銀子,勸著韓爺,一同出了大夫居。
正說著,隻見卞虎從前麵出來,問明此事。小童哭訴一番。卞虎那裡肯信,將眼一瞪,道:“好囚攮的!人小鬼大,你竟敢弄如許的戲法。我們且向前麵說來。”說罷,拉了小童,卞龍反打燈籠在前帶路,來到大房屋內。早見桌上用砝碼押著個字帖兒,上麵字有核桃大小,寫道:“爺爺今夕路過汝家,曉得你刻薄立室,廣有金銀,又兼俺盤費缺少,暫借銀四封,他日再還。不成誤賴好人。如不服從,爺爺經常夜行此路,請自試爺爺的寶刀。免生悔怨!”卞龍見了此帖,頓時渾身亂抖。卞虎將小童放了,也就建議愣來。父子二人無可如何,隻得忍著肚子疼,還是性命要緊,不敢張揚,唯有謹慎罷了。
他在那邊清算天平,韓爺趁此機遇,卻溜下房來,在卡子門垛子邊埋冇。小童剛邁門檻,韓爺將腿一伸,小童往前一撲,唧哩咕咚,栽倒在地,燈籠也滅了。老頭子在屋內聲言道:“如何了?栽倒咧!”隻見小童提著滅燈籠來對著了,說道:“剛邁門檻,不防就一交倒了。”老頭子道:“小孩子家,你到底留意呀!這一栽,管保把包兒栽破,灑了銀渣兒,如何找尋呢?我不管,拿返來再平,倘若缺少分兩,我是要扣你的人為的。”說著話,同小童來至卡子門,用燈一照,罷咧!連個紙包兒的影兒也不見了。老頭子急的兩眼冒火,小童兒嚇的二目如燈,淚流滿麵。老頭子暴躁道:“你將我的銀子藏於那邊了?快快拿出來。如不然,就活活要了你的命。”
老者承諾,剛要回身,見內裡出去一人,年紀不過三旬,口中道:“豆老丈,快暖一角酒來,另有事呢。”老者道:“呀!莊大爺往那裡去,這等忙?”那人歎道:“噯!從那裡提及!我的外甥女巧姐不見了,我姐姐哭哭啼啼,叫我給姐夫送信去。”韓爺聽了,便立起家來讓坐。那人也讓了。三言兩語,韓爺便把那人讓到一處。那人甚是直率,見老兒拿了酒來,他卻道:“豆老丈,我有一事。剛纔見屋外有幾隻雛雞,在那邊刨食吃。我與你同量,你肯賣一隻與我們下酒麼?”豆老笑道:“那有甚麼呢?隻要大爺多給幾錢銀子就是了。”那人道:“儘管弄去,做成了,我給你二錢銀子如何?”老者傳聞“二錢銀子”,好生歡樂的去了。韓爺卻攔道:“兄台又何必宰雞呢。”那人道:“相互有緣相遇,實是三生有幸,況我也當儘地主之誼。”說畢,相互就坐,各展姓字。本來此人姓莊名致和,就在村前居住。韓爺道:“方纔莊兄說另有要緊事,不是要給令親送信呢麼?不成因鄙人擔擱了工夫。”莊致和道:“韓兄放心,我還要在就近處訪查訪查呢。就是本日趕急送信與舍親,他也是冇體例,莫若我先細細訪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