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滿臉憾色,又打量了狄青一眼,喃喃道:“真的很像。可這世上,相像的人不是很多嗎?”
來人咳嗽連連,心道這那裡是招兵,的確像是匪賊拉人入夥的說辭,本身如何這麼不幸,就撞在這些人的手上?
狄青不想虯髯之人看似粗暴,竟然如此心細,忙解釋道:“實不相瞞,家父是在六十多歲生的我,可生母倒是小妾,生我的時候,還不到四十歲呢。”
幾人前麵又插著兩杆大旗,一麵旗上刺著“招募”,彆的一麵繡著“義勇”二字,本來這些人是在提拔禁軍。
郭大人奇道:“那和你參不參軍有甚麼乾係?”
“瘦怕甚麼,多吃點就胖了。病怕甚麼,吃點藥就好了。來人呀,快快將他的名字登記在冊。”虯髯那人倒是饑不擇食。
狄青眨眨眼睛,頭一次對這個郭大人有了些好感,深施一禮道:“郭大人的大恩大德,狄青永久不忘。鄙人還要去鐵匠鋪,就先走一步了。”他再施一禮,倉猝拜彆。
虯髯之人遠遠見到來人身材高瘦,比起參照的木人還高出幾分,心中已有幾分歡樂,可見那人雖長得不錯,雙眼倒是對子,也就是說那人的瞳孔都向鼻梁處挨近,就像一幅絢麗山川圖上畫了泡牛糞,未免美中不敷。
這時俄然傳來“嘡嘡”的幾聲鑼響,驚起幾隻樹蔭中的鳥兒,破了春的慵懶。那顛狂的柳絮也似被驚醒幽夢,輕飄飄地落在溪水中,逐落花而去。
暮春季氣,鶯懶燕忙,穿越如織。暖風浮滑,蕩起纖柔花柳,嬉遊六合。
狄青不曉得郭大人甚麼意義,可見郭大人已從懷中取出塊碎銀子拋過來。狄青一把接住銀子,隻覺得這是本身的賣身錢,急得汗水又要流下來。不想郭大人道:“郭某和你一見投緣,感覺你這身本領若加以習練,在軍中……總比在這鄉間好。不過你既然有苦處,我也不好勉強,這點碎銀子,當我慶祝你早娶嬌妻了。”
虯髯那人道:“老子本來要在這裡的廂軍中挑些人歸去彌補驍武軍,好好培養,不讓那些雜碎看輕了。可這裡的知州鄙吝得很,給我送來的廂軍都是歪瓜劣棗,奸懶饞滑,還不如我本身遴選來得實在。”
狄青暗自叫苦,那裡想會碰到這個彼蒼大老爺,非要逼他參軍,可他真的不想參軍。實際上不但是他,普通百姓寧肯流浪刻苦,也不肯插手軍籍。
狄青壯著膽量說出這些,本覺得郭大人會告他唾罵禁軍之名,冇想到郭大人卻歎口氣道:“唉,這世上任何事情都能夠強求,就是這個‘情’字強求不得。此次……郭某也幫不了你了。”
有一禿頂問道:“郭大人,為何不去廂軍提拔,卻要從這裡的百姓中遴選呢?”
郭大人並不禁止,迴轉桌後坐下,捧著酒罈子狂灌一氣,重重歎口氣,又道:“如何這麼像呢?莫非說……”話未畢,有一縣尉倉猝趕來,說道:“趙縣令知郭大人招兵辛苦,特在縣衙擺了桌好酒好菜,請大人賞光。”
禿子已問道:“姓名?”
桌後坐著一人,正伏案呼呼大睡,聽到鑼聲,起家打個哈欠,伸個懶腰。他伏案而眠時也看不出甚麼,但一伸腰,才發明此人肩寬背厚,虯髯滿麵,端是威武。那人看了眼桌案上的名冊,皺了下眉頭,說道:“如何還是這幾小我?兄弟們,加把力量,再招十來個,也便能夠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