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鬆子糖,蘇瑗便同裴銘坐著鳳輦來到了凝和宮。凝和宮建在瓊華山上,兩邊還建有疊瓊樓、春染亭和雪香閣,皆飾以朱漆金瓦,襯著滿山潔白如玉的瓊花,甚是賞心好看。
裴錚隻好重新坐下,此番宮筵乃是由吳月華一手籌辦,她見裴釗如此神采,心中非常忐忑,隻得謹慎翼翼道:“陛下,妾身癡頑,疇前也未曾籌辦過如許的大事,倘若做得不好,還請陛下原宥。”
裴釗聞言看了她一眼,俄然笑了笑:“你也曉得本日是我的生辰,我多飲幾杯酒也無妨。”
坐鄙人首的裴鐸聞言嬉笑道:“臣弟本想著待筵席散了再把壽禮獻給皇兄,卻讓小阿銘搶了先,看母後的神情,小阿銘這幅畫想必畫得甚好。”
她梳洗安妥後走出了寢殿,裴銘正抱著剝削好的榧實,高高拋起一顆,又張大嘴去接,玩得不亦樂乎,見到她起來非常鎮靜地衝疇昔:“母後睡了這麼久必定很餓,阿銘捨不得吃鬆子糖,特地留著跟母後一起吃!”
裴釗勃然大怒,將手邊的硯台狠狠一摔,直直向葉景之頭上砸去,那硯台乃是極其寶貴的龍尾硯,堅固非常,被他這一摔竟然頓時碎成幾片,童和在外頭聽到聲音非常焦心,又不敢出去,隻幸虧殿門前謹慎翼翼問道:“陛下,可要主子們出去服侍麼?”
殿內隻要他們二人,此時溫馨得可駭,葉景之深知本身說出這句話已經是大逆不道,總歸是要送命,倒還不如拚著這口氣好生為她做點甚麼,他大著膽量抬開端直視,正對上裴釗的目光,看不出半分喜怒,連聲音亦是波瀾無儘:“不過如此?那你便說說,朕對她如何了?”
他這番話說得非常大膽,裴釗的麵色卻非常安靜:“滿門忠烈?你方纔把蘇家比作前朝的趙家,當年前朝的定宗對懷化大將軍趙無胤施以寸磔之刑,又搏鬥趙家滿門,乃至於民怨沸騰,國破而亡,你如許說,是以為朕同定宗一樣昏庸無道麼?”
裴釗終究放下了酒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叮嚀道:“朕累了,這便散了罷。”
這話說得甚是孩子氣,她從未見過裴釗這個模樣,隻彷彿哄小娃娃普通溫聲道:“實在我給你籌辦了一份生辰賀禮,你如果喝醉了可就看不到啦。”
倘若他果然殺了葉景之,阿瑗會是甚麼模樣?她會有多恨本身?裴釗底子不敢想,倘若真有那一日,倒不如當初死在百越的密林裡,底子不要遇見她纔好。
“你不消謝朕,朕是怕砸死了你,再找個陪她說話的合適之人未免費事。”裴釗雙眼通紅,冷聲道:“你莫要覺得她多看你一眼,多同你說幾句話就有機可乘,朕本日便奉告你,你和泛羽堂裡的那些鳥雀冇甚麼兩樣,你便是死了,她也不會對你有半用心機!”
小孩子那裡經得住如許嘉獎,裴銘喜滋滋道:“母後專門請了丹青閣的葉先生來教我畫畫,他教得可好呢!當然,阿銘也很聰明就是啦!”
童和一向守在殿外,敏捷而無聲地閃身出去,見到葉景之臉上身上皆是紅一片黑一片,頭上的傷口還在滲著鮮血,心下大駭,麵上卻半分都不敢透暴露來,恭聲問道:“陛下有甚麼叮嚀。”
這幅畫被裴釗拿在手裡,隻要他和蘇瑗兩小我看到,蘇瑗不由得揉揉裴銘的頭,誇道:“阿銘的畫技進步如許大,這幅畫畫得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