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圍魏黃,不克。築長城。
齊安平君田單將趙師而攻燕中陽,拔之。又攻韓注人,拔之。二年,惠文後卒。田單為相。
十九年春正月,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於屋子,遂之代,北至無窮,西至河,登黃華之上。召樓緩謀曰:“我先王因世之變,以長南藩之地,屬阻漳、滏之險,立長城,又取藺、郭狼,敗林人於荏,而功得逞。今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東有胡,西有林胡、樓煩、秦、韓之邊,而無彊兵之救,是亡社稷,柰何?夫有高世之名,必有遺俗之累。吾欲胡服。”樓緩曰:“善。”群臣皆不欲。
肅侯元年,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二年,與魏惠王遇於陰晉。三年,公子範襲邯鄲,不堪而死。四年,朝天子。六年,攻齊,拔高唐。七年,公子刻攻魏首垣。十一年,秦孝公使商君伐魏,虜其將公子卬。趙伐魏。十二年,秦孝公卒,商君死。十五年,起壽陵。魏惠王卒。
三年,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起靈壽,北處所從,代道大通。還歸,行賞,大赦,置酒酺五日,封宗子章為代安陽君。章素侈,心不平其弟所立。主父又使田不禮相章也。
趙文、趙造、周袑、趙俊皆諫止王毋胡服,仍舊法便。王曰:“先王分歧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虙戲、神農教而不誅,黃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三王,隨時製法,因事製禮。法度製令各順其宜,衣服東西各便其用。故禮也不必一道,而便國不必古。賢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但是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也。且服奇者誌淫,則是鄒、魯無奇行也;俗辟者民易,則是吳、越無秀士也。且賢人利身謂之服,便事謂之禮。夫進退之節,衣服之製者,以是齊常民也,非以是論賢者也。故齊民與俗流,賢者與變俱。故諺曰‘以書禦者不儘馬之情,以古製今者不達事之變’。循法之功,不敷以高世;法古之學,不敷以製今。子不及也。”遂胡服招騎射。
異日,姑布子卿見簡子,簡子遍召諸子相之。子卿曰:“有為將軍者。”簡子曰:“趙氏其滅乎?”子卿曰:“吾嘗見一子於路,殆君之子也。”簡子召子毋恤。毋恤至,則子卿起曰:“此真將軍矣!”簡子曰:“此其母賤,翟婢也,奚道貴哉?”子卿曰:“天所授,雖賤必貴。”自是以後,簡子儘召諸子與語,毋恤最賢。簡子乃告諸子曰:“吾藏寶符於常山上,先得者賞。”諸子馳之常山上,求,無所得。毋恤還,曰:“已得符矣。”簡子曰:“奏之。”毋恤曰:“從常山上臨代,代可取也。”簡子於是知毋恤果賢,乃廢太子伯魯,而以毋恤為太子。
晉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賈欲誅趙氏。初,趙盾在時,夢見叔帶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絕而後好。趙史援占之,曰:“此夢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孫,趙將世益衰。”屠岸賈者,始有寵於靈公,及至於景公而賈為司寇,將作難,乃治靈公之賊乃至趙盾,遍告諸將曰:“盾雖不知,猶為賊首。以臣弑君,子孫在朝,何故懲罪?請誅之。”韓厥曰:“靈公遇賊,趙盾在外,吾先君覺得無罪,故不誅。今諸君將誅厥後,是非先君之意現在妄誅。妄誅謂之亂。臣有大事而君不聞,是無君也。”屠岸賈不聽。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斷趙祀,朔死不恨。”韓厥承諾,稱疾不出。賈不請而擅與諸將攻趙氏於下宮,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