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乾癟如柴,臉皮皺得像是枯樹皮,雙眼深陷,透著一股陰鷙的光。
“巽風轉乾,天雷引火!”
“彆追。”我沉聲道,嗓音低得像是從地底傳出,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意:“他中了陳家的攝魂術,靈魂已被鎖在潭底。你去也是白送。”
陳老太爺的虛影在霧中微微閒逛,柺杖敲擊虛空,收回一聲聲降落的悶響,像是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站在墳地中心,手中緊握的陶偶已經被陰氣腐蝕得遍及裂紋,大要排泄的黑水披髮著一股腥甜的腐臭。
他的後頸皮膚俄然裂開,裂縫中鑽出一張鬼臉。
風聲哭泣,像是無數冤魂在低聲哭嚎。
我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如鐵鉗般扣住他的脈門,將他硬生生攔下。
它們早已被措置得乾清乾淨,眼窩浮泛,像是死不瞑目。
阿木大喝一聲,聲帶著幾分焦心與氣憤。
潭水黑得像潑了濃墨,大要泛著一層油膩的光芒,像是覆蓋了一層腐臭的皮膜。
“既然如此,忍住了!”
我眯起眼,對準他大椎穴三寸,猛地一紮。
桃木釘入肉時收回一聲悶響,像敲進朽木,王繁華喉嚨裡擠出一聲淒厲的怪叫。
他雙目赤紅,嘴角淌著玄色的涎水,喉嚨裡收回“嗬嗬”的怪響,像是在咀嚼甚麼腥臭的東西。
“師父,他們竄改了陰債契!”阿木抹去嘴角的血跡,聲音沙啞卻帶著幾分孔殷。
他的神采灰敗如死人,眸子子渾濁無光,像是被掏空了靈魂,腳步卻快得詭異,像被甚麼牽引著。
我冇理睬他的要求,回身看向那團黑霧。
火光中,槐樹林的暗影扭曲變形,垂垂閃現出陳家祠堂的虛影。
遠處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枯枝斷裂的脆響混著沉重的喘氣,像是有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跑來。
“陳家好大的手筆。”我嘲笑一聲,抓起一把墳頭土,掌心微微用力,泥土被捏得“沙沙”作響。
他的嘴裡收回嘶啞的哭泣,斷斷續續地說:“救……救我……”
他的咳嗽聲降落而短促,肺腑裡有甚麼東西在撕扯,每一聲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
我接過一看,目光頓時一愣。
我低頭盯著他,目光冷得像冰,手中的銅鈴停了下來。
我悄悄一搖,鈴聲清脆卻降落,像是一道無形的波紋盪開,穿透了墳地的死寂。
“不好!”我心頭一緊,尚未開口,阿木俄然捂住胸口,狠惡地咳嗽起來。
鈴身古樸,刻滿密密麻麻的符咒,邊沿鏽跡班駁,還殘留著幾點暗紅的血漬。
血痕被劃開時,冒出一股黑煙,黑煙中模糊傳來一聲降落的龍吟,帶著無儘的怨氣。
鈴聲迴盪中,潭水俄然翻起一陣藐小的波紋,那張人臉在水下扭曲得更短長,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扯,收回一聲恍惚的嘶吼,隨即猛地沉了下去。
風停了,水潭邊的枯枝停止了搖擺,連遠處傳來的鴉鳴都戛但是止。
我猛地昂首,目光穿過霧氣,隻見遠處一棵歪脖子老槐樹的樹根下,泥土被炸開一個半尺深的坑,坑底鮮明躺著一隻分裂的青花瓷缸。
“王繁華!”
我眯起眼,手指在袖中掐算半晌,心中已然瞭然——這不是淺顯的怨氣,而是陳家借陰債佈下的五鬼運財局,反噬到了王家血脈上。要破此局,唯有挖開王家祖墳,找到那被陳家彈壓的本源。
他趴在地上,四肢還在抽搐,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嘴裡收回斷斷續續的低吼,像是野獸瀕死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