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終究撐不住了。
林氏想到這便蹲下身,她想去把那本冊子完整毀掉,隻要毀掉了這個東西,那麼或許…可她的手還未曾觸及冊子,便聽到霍令儀站在一旁淡淡說道:“側妃聰明一世,莫非不曉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人間之事向來冇有萬全的說法,毀了這冊子又如何?”
林氏心下猛地又是一跳, 就連放在初拂胳膊上的手也收緊了幾分…初拂吃痛, 卻也不敢出聲,隻低垂著一雙眉眼強忍了。
是啊…
她這話說完還不等林氏開口,手中的冊子便徑直朝人砸去。
說話的是紅玉,帶著幾分擔憂與孔殷:“自打郡主今兒個醒來後便有些不對勁,莫不是來時淋了雨病著了?不可,我得去請大夫給郡主看看。”
林老夫人本來孔殷的麵龐在聽到這一句後還是忍不住折了眉心,隻是還未等她說道甚麼,簾外便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跟著幾聲丫環、婆子的叫喚“王妃”,倒是許氏來了。
霍令儀聽聞林氏這番話,總歸是開口說了本日的頭一句話…大開的窗欞透進早間的晨風,她的麵龐仍舊是一派冷凝, 一雙瀲灩的桃花目卻在那日頭的暉映下閃射出幾道暖色, 紅唇一張一合, 明顯素淨無雙, 恰好聲音卻比那寒冬的冷風還要凜冽幾分:“不當,本來側妃還曉得這‘不當’二字。”
固然林氏夙來再能忍, 可今次這回卻實在被人激憤了。
杜若聞言忙恭聲回道:“昨兒個夜裡已讓人遞了信疇昔,估摸著早間便會過來。”
霍令德是先張望了眼屋中,待看到跪坐在地上的林氏忍不住驚呼一聲。她忙小跑到林氏身邊,眼看著林氏現在這幅模樣,麵龐失神、髮髻狼藉,臉上另有一道較著的劃痕,那裡另有昔日的清雅矜持?
霍令儀聽到這話,喉間卻忍不住化開一抹嘲笑,她仍看著林氏,豔色的唇口一張一合:“側妃不籌算看看這冊子上寫著甚麼東西?”待這話說完,她看著林氏微動的眼神才又跟著一句:“我如果然過分,這會就該拉著公中的管事到你跟前對峙了。”
“我還覺得側妃遮天覆地這麼多年,連本分兩字都快忘了。”
而屋中抱膝而坐的霍令儀也終究抬起了一雙瀲灩桃花目,她半側著身子往窗外看去,銀河似羅盤,打在她明豔的麵龐上平增了多少清冷之色…她是午間醒來的,本來覺得是墜入山崖未死。
霍令儀抱膝坐在臨窗的軟塌上,軟塌邊上的一排木頭窗欞皆大開,六月的夜已有多少酷熱,或是要下雨的原因,今兒個夜裡更是悶熱得令人難耐。屋子裡未曾點燈,隻要點點銀河從外頭打來,模糊照亮了這一室背景。
這話入耳,林氏隻感覺身子一個趔趄,若不是初拂還在身邊扶著,隻怕她就要今後摔去了。
林氏掌府中中饋多年,這此中固然少不了林老夫人的幫持,卻也有她本身的本領…可現在她卻感覺心境混亂、思路龐大,竟是連一條對策也想不出來。
這“一時”卻足足過了半天風景…
夜色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