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讓九娘在榻前坐了,正色說:“阿妧,昨日婆婆打了你,冤枉不冤枉?”
程氏一驚:“啊?阿昉?他同你說了甚麼?你這孩子,如何疇昔這麼多天賦想起來!”
孟建也不在乎:“小孩子問那麼多做甚麼。”
孟建卻咳了一聲喊道:“阿妧,過來爹爹這裡。”
九娘搖點頭:“還好。”
九娘眨眨眼睛:“哦,我想起腐敗那天在廟裡,蘇家的哥哥還同我說了好些話。”
九娘頓時嗆了一下,咳嗽連連。又笑倒了翠微堂一世人。
九娘摸著鼓囊囊的小肚皮,重生以來從未吃得這麼對勁過,竟然忍不住連打了兩個飽嗝,羞得她隻能紅了麪皮,內心默唸:我七歲,我七歲,我才七歲。
老夫人一怔,搖著頭笑:“阿林啊,當年就是翠微堂嘴最饞的,看到吃的就走不動路,她也愛吃辣,能吃辣。愛吃的人哪,都冇甚麼心眼兒。”
九娘內心敞亮,行了禮就待辭職。
翠微堂奉侍的世人也都抿了嘴等著看笑話。六娘小時候也是獵奇這辣究竟是個甚麼味道,才沾了一口,竟然眼睛鼻子嘴巴都通紅起來,哭得阿誰不幸。有那會看眼色的侍女,已經籌辦出去要冷水和帕子來給九娘擦眼淚。
九娘屈了屈膝,帶著慈姑和玉簪辭職。林氏卻在半路上候著她,一臉嚴峻地問:“你如何留在屋裡那麼久?郎君和娘子說你甚麼了嗎?”她自從那天對孟建鬨了一場,一向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看著卻冇甚麼動靜,更加坐立不安。一看到九娘還冇出來,不由得格外嚴峻,問東問西。九娘吃不消她囉嗦,隻能安撫她一番,把她打發去十一郎屋裡去了。
孟建和程氏對視一眼,柔聲道:“好孩子,他還說甚麼了?”
九娘走近兩步,慢吞吞地說:“蘇家哥哥說,他孃親家裡冇人了,留下的甚麼田啊屋子啊錢啊另有甚麼書院都冇人管,他爹爹為這個憂愁呢。他還說他做兒子的,不能替爹爹分憂很難過。”
老夫人笑著用象牙箸沾了點藙辣油,點在九娘迫不及待伸出來的小舌尖上。
九娘歪著頭想了想:“還說他一眼就看出我為甚麼是餓壞了——”
陳太初咳了兩聲,也冇掩得住笑。一屋子的人都被這一老一小給逗得哈哈大笑。
外頭肩與早就等著九娘。九娘心中驚奇,固然她心知肚明,昨夜老夫人給她那三板子聽著聲聲響脆,卻絕對冇有打四娘七娘打得重。這又是賜女使又接她去用飯,是看在她還算懂事的份上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陳太初欣然謝過,拍拍九孃的小腦袋,依禮拜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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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瞥了他一眼。九娘迷惑地挪疇昔:“爹爹?”
過了兩日,就是初八,四娘十歲生辰。因風俗是家中有長輩在,小輩不做道賀。程氏按例賞了阮氏一些尺頭,一根銀釵,給四娘置備了兩身新衣裳,一根金釵。各房也按例送了賀禮來。
屋裡一片笑聲。
慈姑吃了一驚,難掩憂色。翠微堂有六位一等女使,這位玉簪,是替老夫人掌管文書的,現在竟賜給了九娘。
翠微堂的宴息廳裡,老夫人正拉著陳太初的手在榻上說話。
老夫人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啊呀,這麼多孫女兒,總算有一個能和我一起吃辣的了。快,玉簪給她也弄一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