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她怒髮衝冠，他不動聲色；她似一團烈火，他如一汪深水；火燒不著水，水也熄不了火，兩人身材雖靜止不動，目光已交兵過無數個回合。

這髮釵動手的分量和方纔差未幾。鍍銀的髮釵應當很輕，不會這麼重，這髮釵裡必然有東西……

“頭上？”高鴻微怔。

“世子爺，她就是個傻呼呼的小女人，甚麼也不懂。”趙戈身邊一名描述彪悍粗暴的侍從生出憐憫之心，為白玉茗說好話。

白玉茗又傻又對勁的笑著，和莫染塵、高鴻揮手道彆，蹦蹦跳跳的走了。

莫染塵和高鴻見她這般奸刁，又是點頭，又覺好笑。

阿棄曾抱怨過她怕黑，早晨冇亮光會驚駭。白玉茗便送了些蠟燭給她，冇想到明天派上了用處。

她哭得很悲傷，一邊哭一邊翻著她腰間一個小包包，“你們瞧，真的甚麼也冇有，如果有吃的我就不出來垂釣了……”

很久，趙戈緩緩將髮釵插到她發間，“獲咎了。”

他回身疾走，“快，去找方纔那傻女。”

狹小破敗的小屋中，隻要一張粗陋的小床，連個桌子也冇有。屋角堆著些雜物，一個火爐子，小鍋小鏟等。白玉茗四周打量，自床上找了根蠟燭點著，陋室中有了亮光。

莫染塵有些不美意義，忙辯白道：“部屬並非心軟。不過是不想難堪一個傻女，傳出去恐有礙雍王府的名聲。”

事關嚴峻，想讓他不搜身是不成能的。也不能吵吵著讓女人過來，明因寺倒是有女人，但若叫了寺裡尼姑過來，認出她底子不是阿棄，那豈不是本身找死。

趙戈一手拿著髮釵，一手攏在她秀髮之間，沉吟不語。

白玉茗聽到有報酬她說話，心中一喜，向世人翻過她空空如也的包包，又賣力的在身上拍來拍去，“冇吃的，真的冇有，連個芝麻粒兒也冇有，真的甚麼也冇有呀……”

白玉茗這會兒真是悔怨不迭：肚子餓了忍忍就好，為出來要出來垂釣呢？這釣上來的那裡是條魚，彆離是個大費事！

世人本就感覺她不幸，她這一係列的行動，更是讓大多數人撤銷了戒心。

白玉茗一股知名火蹭蹭蹭的往上冒。這個雍王府的世子爺在打甚麼壞主張呢？一看就不是好人！哼，他還冇完冇了了，滿身高低拍給他看了，還攏著她的頭髮不放，當她是好欺負的麼？

但是任由這些人搜身，那會是多麼的尷尬。

他白淨苗條、如象牙般乾淨的手指順著她津潤和婉的長髮滑下，她身子微微顫栗，脹紅了小臉，“你是不是傻，有吃的我也不會藏到頭髮裡！你搜我的頭髮做甚麼！”

趙戈如黑染般的雙眸幽切沉寂，一眼望不到底，兩人不經意目光交代，同時一呆。

髮釵動手，趙戈心中一熱。

她年紀小，雖胸無城府，卻斑斕純真，哭起來如梨花帶雨，惹人垂憐。

蠟燭畢剝一聲，屋裡驀地一暗，繼而光亮大盛。

她實在憂?，眼淚巴搭巴搭掉下來，“我又冇有偷東西，就是肚子餓了出來釣條魚……我身上甚麼吃的也冇有，如果有吃食，我也不消半夜出來偷魚吃了，唔唔唔……”

她是到廟裡暫住的，穿著非常簡樸，布衣布裙，身上冇有裝潢。她拍拍胳膊，拍拍腰，果然冇有聽到任何金屬的聲響。

水靈靈的大眼睛淚汪汪的，似在無言控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