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不錯的體例。連躲在一旁的傅珺都感覺,這趙有才家的還挺有急智的。
張氏見狀又有些遊移了起來,麵上神情不定,一時未曾說話。
崔氏將趙有才家的神采看在眼中,左嘴角微微一勾,做了個表示“輕視”的微神采。傅珺直覺事情恐怕不妙,趙有才家的歡暢得太早了。
趙有才家的嚇得渾身亂顫,隻跪地叩首,口中不住道:“奴婢自昨兒早晨起便冇睡,一向在細細回想和麪時用的料。果然奴婢並冇用栗子麵兒,奴婢能夠起毒誓,奴婢如果錯手用了栗子麵兒,便叫奴婢一家子立時死在這裡。”
垂首沉吟了半晌,再抬開端來時,張氏的神情裡有著一絲果斷,沉聲道:“二弟妹說得對,趙有才家的確切不能再在大廚房當差了。奉侍主子如此不經心,須得重罰才氣服眾。”在說到“服眾”二字時,她用心看了崔氏一眼。
“太太……”趙有才家的哀叫一聲,人已癱倒在地。
聽罷此言,崔氏俄然便笑了起來。
趙有才家的此時已是心中大定。此事不但有物證,更有人證,她便有錯也不大,有大太太在,想必也不會罰得太重,不過革些銀米罷了。想至此,她的麵上不由暴露一抹笑意來。
未幾時,幾樣食材俱已送到,管庫的媽媽亦將幾本帳冊子呈了上來。
一旁的劉媽媽便道:“還不出去回話,杵在門外等著人叫請麼?”
崔氏又問道:“你做這些事兒時,可有旁人插手?”
張氏一聽另有此法,麵上便是一喜。再細細想了想,公然使得。因侯府治家頗嚴,嚴禁家中仆婦暗裡挾帶,進府當差都是要先行搜身的,是以除了采買的以外,府中其他下人想要帶東西進府絕無能夠。
趙有才家的乃是張氏陪房,現在又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張氏此舉實屬無法。崔氏一想便即瞭然,忙道:“嫂嫂也實在過分於謹慎了。”
張氏便收羅崔氏與王氏的定見,她二人自是冇有貳言。張氏行事卻也殷勤,叫了劉媽媽、沈媽媽與周媽媽三個共同業事,帶著幾個仆婦去了庫房,不但將栗子麵兒帶了出來,茯苓粉、菱角粉和麪粉亦都帶了過來。又叫仆婦抬了一架秤過來。
趙有才家的盜汗涔涔而下,顫聲道:“是……是奴婢一手……和的麵……調的餡兒。”
俄然,趙有才家的眼中一亮,似是想起了甚麼,衝著張氏磕了個頭說道:“奴婢想起來了,有件事……有件事能證明奴婢未曾錯用了栗子麵兒。”
張氏怒道:“月餅現還留在廚下呢,便是鐵證,你卻來抵賴,膽量也未免太大了。”
崔氏與王氏對視一眼,王氏點頭道:“也好。”崔氏卻蹙了蹙眉。
但是,她說出來的話,倒是既冷且硬,無涓滴柔婉。隻見她邊笑邊道:“這媽媽也真是奇了。明顯此事係你一人所為,卻偏要說本身未曾出錯,偏要人一句句問到底去,方纔承認錯皆在你一人身上。”說罷,她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茶。
張氏麵上是一派啞忍的喜色,沉聲問道:“你是如何當的差?昨兒那月餅如何是栗子麵兒的?莫非冇人奉告你府裡的忌口麼?”
“恰是。”崔氏放下茶盞,淡淡地介麵道,“媽媽錯便錯在未曾在月餅上桌前試味兒。若能事前嚐出非常來,何至於鬨到明天這步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