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見狀又有些遊移了起來,麵上神情不定,一時未曾說話。
一旁的劉媽媽便道:“還不出去回話,杵在門外等著人叫請麼?”
她原是彎眉小口的清秀麵相,論仙顏不及王氏,論清婉不及張氏,卻勝在生了雙妙目,那眼睛裡永久像是洇著一層薄霧似的,帶著三分迷濛之色,叫人一眼看不儘。現在她這般輕笑,霧眼微彎、紅唇輕啟,有一種說不出的嬌柔。
“是,老奴這就去。”劉媽媽領命而去,未幾時便有幾個細弱的仆婦守在了花廳門口。
趙有才家的前年才得了個老來子,伉儷兩個愛若珍寶,現在她拿這個疼到骨子裡的寶貝兒子賭咒,倒像是果然未曾做錯了似的。
崔氏再詰問道:“麵和好後,可有旁人靠近過?”
張氏神采微微一寒,回視了崔氏一眼方問道:“二弟妹何出此言?”
“太太……”趙有才家的哀叫一聲,人已癱倒在地。
崔氏倒是笑得全無城府,道:“雖趙有才家的未曾錯用了栗子麵兒,可她一個專做點心的,竟嘗不出點內心的非常來,還要我這個做主子的來嘗,這卻說不疇昔了。”
張氏忙問道:“甚麼事,你說說看。”
栗子麵的數量果然與半個月前不異,一錢未少。菱角粉、麪粉與茯苓粉亦與她昨日支付的數量合得上。這是極好的物證。
便有小丫頭去叫了李婆子與張嫂子過來,由崔氏親身問話。她二人皆證明趙有才家的確切是試過味兒後,才呈上月餅的。
趙有才家的此時已是心中大定。此事不但有物證,更有人證,她便有錯也不大,有大太太在,想必也不會罰得太重,不過革些銀米罷了。想至此,她的麵上不由暴露一抹笑意來。
崔氏這話可謂誅心,企圖非常險惡,張氏怎會不知?
“哦?”崔氏眼中緩慢地劃過一絲情感,淡聲道:“那便叫她們上來問清楚罷。”
一旁的崔氏卻不緊不慢隧道:“主子問話,你不說回清楚了,卻在這裡矢語發誓,這又是甚麼理兒?你且說說,若不是你出了錯,那栗子麵兒又是如何摻進餅皮兒裡的?莫非不是你一手和的麵、調的餡兒麼?”
張氏便對崔氏苦笑道:“還望二弟妹諒解,我……這也是為著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