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道:“去,看這琴聲從哪傳來的。叫他們把船劃疇昔。”
又操琴靜坐半晌,她才起家,將琴掛在牆上,自去安息。
韓希夷才規複普通,笑道:“小小年紀?你倒像瞥見她了一樣。”
昌兒承諾一聲又出去了。
她便起家,找來一枚繡花針。手執銀針,專注地在那塊修補的圓木側麵刺上“再生緣”三個字。清秀的筆跡,彷彿微雕,不留意是絕看不出來的。她卻欣喜地笑了,彷彿給古琴打上她的徽記。
夜色沉沉,秋水浸月。兩旁青荷連綴幽深,當中白水匹練延展。火線暗影處,樹影婆娑。琴聲穿林渡水而來,在夜空下迴盪,六合彷彿明朗起來。琴聲和秋蟲鳴叫融彙交合,彷彿天籟,渾然無跡。
“是,少爺。”
韓希夷笑道:“昌兒,如果圓兒那小子在這,定不會讓你家少爺操心一點兒。你可要謹慎了,再不消心辦事,謹慎你家少爺把你送走。”
一麵提聲對門外叫道:“昌兒。”
一會工夫轉來,對方初賠罪道:“少爺,剛纔前麵是有條水道,從北麵流出來的。兩邊很多荷葉,當中水道有些窄,隻能走劃子,小的們纔沒留意。”
方初道:“你說他彈得不好?”
他放下洞簫,歎道:“一初,何故如此絕望?”
方初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閒的骨頭癢了?”
昌兒忙跑出去,“大少爺!”
昌兒複又進艙,見方初和韓希夷都凝神聽琴,不敢打攪,便走到窗下,看小秀燒水泡茶。
至於清啞,這兩天本就不大下樓,乾脆就冇叫她了。
韓希夷想要嘲笑他兩句,卻說不出來。
“隻要在這院裡的都是。前麵那條水也是呢。一年也能收些菱角、藕和蓮子,年底還能網很多魚呢。賺大錢是不成的,莊戶人家,雜七雜八的都收一些,勉強夠糊住嘴,免得費錢買。”阮氏“謙善”道。
因為,他也是如此以為。
方初道:“彆管那些,能開疇昔就行。”
韓希夷走到長幾邊,在另一軟椅內坐下,道:“那又如何?總不能他操琴,就不準我吹簫了。或者,他彈得比我吹得好聽?”
江大娘見郭家大院寬廣整齊,果木富強,牲口暢旺,暗自心折。
等結束,方初幽幽問:“如何?”
韓希夷笑道:“你還真有雅興!”
韓希夷道:“我想見才子就肮臟?我就不信你不想見。”
“以是你叫小秀?”昌兒瞪大眼睛問。
秀兒出去,不是個丫環,倒是個小子。
因而叮嚀昌兒掉轉船頭,重歸景江正道,逆流而去。
方初道:“大家有天賦。隻聽她琴音,便知她善於此道。不然,不會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
船艙砥礪非常精彩,錦幔高懸、繡毯鋪地,兩個束髮戴冠的少年正在一間艙房內宴飲。一身穿紅色廣袖長衫、舉止超脫灑然的少年立在窗前吹簫;另一個身穿月白箭袖、外罩深藍繡竹枝錦袍的少年斜倚在軟椅內聆聽,一手執銀壺,自斟自飲。
郭家院內,二樓清啞內室內,一燈如豆。
次日,郭家盼望已久的江家人終究來了。
他輕聲道:“琴音發乎內、流於外,可辨喜怒、悅情思,但此人琴音純潔,不染塵凡,好像天籟,毫不是飽經滄桑之人所彈,也不似涵養高深、乃至返璞歸真之人所彈的豐富飽滿、簡樸歸一,她乃本性至純,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