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湯響，她挑了一疏密有致的兔毫盞，以熱水協盞，將茶末挑入溫熱盞中，注入沸水調膏。

“這……”宋鳴珂看清茶餅大要的鏤刻純金斑紋，神采微變，“這密雲龍極其可貴……隻在皇家宗廟祭奠的時候用上一些……”

斯須後，他垂下端倪，緩緩開口：“陛下脈象，屬於滑脈。

“我先來。”宋鳴珂未答他所問，直徑接轉茶碾，用力碾茶。

宋鳴珂喜色乍現，蠻不講理之餘，又透露突如其來的威儀，令對方一時語塞，唯有遵旨。

…………

宋鳴珂判定點頭：“數萬性命，遠遠超出小我邀功。”

宋鳴珂一驚。她隻顧沉浸此中，忘了兄長不精於此道！

“既然如此，來作平常診視！”她小嘴歪了歪，探出纖細手臂。

窗外疾風急卷，雪如碎玉拋珠，潑天而落，簌簌微響。

“他可曾跟你交代過甚麼？”

“朕才十一歲！能有甚麼不治之症？要你們妙手回春？這是在謾罵朕為朽木？”

“宣。”

出了書房，庭中繁花深深淺淺，暗香浮動處，那肥胖的蒼青色身影如朗朗修竹，行近時拱手：“見過霍世子和二公子。”

轉移話題，聊了兩盞茶時分，餘桐來報，新晉醫官元禮已在殿外候命。

他無普通臣民初度見駕時的拘束，是因曉得她的奧妙？

“源於李太醫南下前的保舉。”元禮話音靜如秋月平湖。

職員到齊，宋鳴珂簡明闡述她仰仗客歲暖冬，及本年雪來得過早，推斷本年會有大雪災。而昨日她叨教天子，遭定王調侃，迫不得已，纔來侯府請他們幫手。

這些年，兄長冇少拿小表妹逗他。

眾所周知，太子仁愛刻薄，刻苦勤奮，但畢竟資格尚淺，能預感雪災已非易事，連重災區的位置亦能事前預判，實在教人震驚。

霍睿言暗覺這對話有異，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

奇特的是，她忘了蜜斯妹的姓名，卻記得相處的嚕囌片段。

宋鳴珂仍舊坐於案前，玉手悄悄擱下杯盞，屏退餘人，隻留剪蘭和餘桐在門邊相候。

“本年春後，父親得聖上禦賜了一餅，確令眾臣羨慕不已。我乞了過來，一向冇機遇細品。恰逢今兒殿下屈尊，我趁機飲上一盞解解饞。”

據悉，舉家遷至薊關後，她膝蓋接受不住北地苦寒，乃至需拄杖行走。

元禮安靜答覆：“微臣來自外洋的五族。”

“說來聽聽。”

宋鳴珂捧起茶盞，淺啜一口，抬目對霍氏兄弟淺笑：“我們明日再敘話。”

“不怕朕將你遣返？”

“目下不宜殺生。等來年，大表哥露一手！”

見他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突然炸毛，霍銳承忙把糖粉滿滿的糯米糰子推至他手邊，賠笑道：“給你給你，都給你。”

以麩火引炭，霍睿言親手翻開漆盒，啟封一黃紙包裝的茶團。

“二表哥謬讚，遊戲之舉，但願不屈辱這密雲龍團。”

在家裡嘲弄幾句倒也罷了，現在在深宮當中的小天子，是宋鳴珂本人。

他笑而未答，霍銳承半開打趣道：“晏晏若去的話，他天然……”

那人聞聲回顧，即使身著蒼色長袍，卻彷彿空山孤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