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纔那宮娥給他端過來的飯菜，僅是一碗白米粥，加一盤水煮白菜，清楚是下人的吃食。

他邇來經常做夢。但夢見的都是支離破裂的畫麵，一會兒是母後生媒介笑晏晏的模樣，一會兒又是徐貴妃氣勢洶洶的眼神。

崇恩殿向來是囚禁廢太子的寓所。徐貴妃的心機已是昭然若揭。

說是“回屋”，實在就是去司膳房南麵一間低矮的屋子，屋子裡陳列簡樸，隻要一張木板搭的大通鋪，邊上摞著兩個放雜物的桐木箱子。

當朝太子謝懷璟，也是個運氣不太好的人。

他的生母是天子嫡妻、原配皇後，他是皇後獨一的孩子，按理說，他這平生該當安然順利繁華無憂，但他十歲那年，皇後大病了一場，薨了。

阿魚看了眼外頭熱辣辣的陽光，回聲道：“是，錢姐姐。”

是以徐貴妃更加有恃無恐，一應器物儀製都對比皇後的規格。上個月，徐貴妃自行搬進了先皇後的故居——鳳陽宮。

花生酥是現成的，方剛正正的一整塊，燕儀把它切成了扁扁的長條，擺盤，呈給錢永惠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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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璟睡得很沉。

阿魚點點頭，道：“我記下了。”

將近中午，氣候略有些悶熱。

阿魚笑道：“還冇放糖呢。”她抓了約莫二兩老冰糖，正籌算放進燉鍋，便聽錢永惠道：“娘娘懷著身孕，嗜酸得緊，不必放太多冰糖。”

阿魚悄悄擰了她一把。燕儀半展開眼，瞧見錢永惠的臉，趕緊止住話頭，一聲不吭地下了床榻。

阿魚道：“你嘴上也冇個遮攔，這類話也能胡說？”

燕儀正在清算鍋碗瓢盆，嘴裡不滿地嘟囔著：“全部宮裡就她花腔多，仗著懷了龍種，每天都要變著法兒地吃山珍海味，送膳還不準遲，凡是遲了一刻半刻，我們司膳房高低都得挨罰……當真覺得司膳房是她一小我的，皇後孃娘在的時候，也冇她這麼浪費。”

燕儀睡夢入耳見聲響，也垂垂醒轉，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又是徐貴妃……”

謝懷璟到底年紀尚小，徐貴妃這般來勢洶洶，他都冇反應過來產生了甚麼事。徐貴妃見他愣著不走，便叮嚀下人拿棍子攆他。

阿魚頓時一個激靈，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