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一念端起碗筷,“還是快些用飯,莫要遲誤路程。”
梁澄內心更是歉然,“方纔多虧師兄,不然叫武陽候認出我來,隻怕此行會另颳風波。”
顛末方纔一場風波,梁澄倒是冇了多少胃口,安喜平自發過分打動,心下冷靜警告本身不成再亂了分寸,三人便不再說話,很快就出了堆棧,來到南城外渡口。
飛瓊劍甫一亮出,凜然劍氣便如冰刺迸出,針針飛向孟留君,孟留君後退一步,指間摺扇橫掃,劃開劍氣,飛身掠出堆棧,朗聲道:“你我之間小我恩仇,莫要累及無辜百姓,本日若要一戰,城外白蘆蕩見。”
恍忽間,梁澄似有所感,跏趺而坐,垂垂墮入一種空明的狀況,如同蓮花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就這麼毫無前兆地遁入多少禪修窮極平生亦不得其門而入的真如之境。
安喜平見一念一向抱著梁澄不放,因而跑到梁澄身邊,扶住梁澄的手臂,瞋目瞪向一念,“抱著我家少爺不放手,你這是要何為?”
一時之間,孤舟寒江,六合間彷彿隻餘二人。
三人一一登船,船伕呼喊一聲撐船離岸,梁澄讓安喜平先出來,單獨來到船頭,眺目遠方,巍巍城牆漸行漸遠,暮煙千嶂,雪冇蘆岸,江天連成一片,一陣西風將帽簷邊的白紗向兩邊吹開,麵前俄然吹來一粒雪花。
一念順勢鬆暢度量,側身避過安喜平不情不肯的賠罪,淡然道:“安喜平也是護主心切。”
“好!”陸重台往掌櫃處飛出一錠白銀,旋身跟出,幾個飛踏,身若驚鴻,半晌不見人影。
他緩緩靠近梁澄,不收回一絲聲響,足尖彷彿不沾地,一步步落在虛空裡,滿頭墨發向後揚起,似旗號招展,劍眉入鬢,鳳眼微眯,嘴角一絲弧度,儘是興味,還帶著一絲非常的鎮靜,加上一身暗紋玄袍,整小我看起來霸氣狂狷,氣勢逼人。
“那聖衣教到底是個甚麼來頭?”
“唉,好些事還得靠這些江湖人,像我這走南闖北的皮貨商,哪次能少得了鏢客,現在東北邊不知哪來的一夥碧眼黃毛,建了個聖衣教,自稱天帝聖徒,占了靺鞨族的地盤,以往我都是從靺鞨族手裡采的皮貨,現在可好,說我甚麼異教徒,搶了我的貨,要不是當時雇了些個妙手,性命都要交代了,這世道難啊。”
梁澄一手按向安喜平局背,點頭道:“喜平,不得無禮,不關師兄的事,還不向上師賠罪報歉?”
“師兄,你如何了?!”
“傳聞那些宗師妙手,一人可抵千軍萬馬,這可當真?”
“是這個理,要我說這些江湖草澤整日鬥個冇完,遭殃的還是我們這些升鬥小民,朝廷就該禁武哇!”
下雪了……
流雲早已備好船隻,船上寢鋪雅室、爐灶茶灶、冊本糕點一應俱全,蓬高可容一人而立,既寬廣敞亮,又高雅精美。
梁澄自那玄而又玄,悠遊安閒的境地中回神過後,還來不及體悟回味,便見一念一手捂心,一手撐地,半跪於地,一副受傷頗重的模樣,當即上前扶住對方。
“對對,這體例好!”
前路茫茫,性命垂懸,最壞不過,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