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放下茶杯,緩聲道:“此事,我與伯敬亦曾商討,仍感覺過早,還是過兩年再議。”
大長公主淡淡地應一聲,看著我,莞爾一笑,讓內官給我賜座。
太後道:“不急不急,逸之本年二十了,你二十之時,兩個女兒早已出世。”
“哦?”大長公主卻道,“我聽聞在石燕城時,元初與你同乘一馬,可有其事?”
公子神采如常,行了禮,道:“兒來看看母親,何必通報。”
我瞥一眼大長公主,隻見她聽著沈延與太後說話,喝著茶,似笑非笑。
這話說得怪裡怪氣。我一個奴婢,他們要我如何,命令便是,向來不須多此一舉來問甚麼誌願。
太後說罷,她卻轉向大長公主:“雖說元初不成二十五歲前結婚,然早些議親定下又有何妨?該籌辦了。”
公子自知理虧,笑笑不語。
不出所料,我一番話說完,大長公主的神采變得馴良下來。
我唯唯應下。
公子那寶貝的青雲驄剋日蝕欲不振,他剛回府,便去了馬廄。我則回到房中,為公子預備一應洗漱安寢之事。
我答道:“記著了。”說罷,施禮退下。
“本日你也怠倦,早些歸去安息。”大長公主道,“官署中你也不必操心,我與宮中說了,你下月再到差。”
大長公主實在謙善。太後已經問我問過了好幾次,但每次都記不清我的名字。
隻聽太後在身後道:“我但是胡塗了?總覺這婢子麵善……”
“奴婢自入府以來,一向侍營私子,從未分開。”我挑著全麵的話對付道。
此事我早已曉得,對我而言倒是無甚所謂。天底下冇有人會想跟公主爭郎君,即便那是夙暗戀的夢裡人。
太後道:“不睬會乃是端莊。婚姻乃父母做主,豈有私相授受之理。今後再有人挑逗你,你便用這話回絕,堂堂閨秀,切不成胡亂肇事。”
大長公主道:“母親那裡話,母親這般安康,怎會胡塗?”
“稟大長公主,”我說,“公子還未安息,奴婢來之前,他去了馬廄。”
我說:“那青雲驄邇來有恙,公子甚是牽掛。”
沈衝的生母是沈延一名姬妾,在沈衝出世後不久即歸天。楊氏並非沈衝生母,聞得此言,神采訕訕,隻得唯唯應下。
大長公主一笑:“我說的留下,乃是將來。本日太後所言,教我想起此事。元初雖未結婚,不過他畢竟是大人了,納妾侍也無可厚非。元初自病癒以後,身邊侍婢唯你最是親善,我與主公都看在眼裡。元初喜好之事,隻要不壞,我向來不禁止。你如有此意,我可為你成全。”
太後點頭:“也好。”
公子訝然。
大長公主道:“我說的便是公子。”
“確有其事,”我說,“那是公子之令。”
公子無法,隻得應下。
太後皺眉:“怎又分歧適?問得甚卜者,偌大個天下,怎挑了三年也挑不出吉利的來?”說罷,她對楊氏道,“君侯在朝中繁忙,後代之事疏於粗心,乃是平常。為人母者,當多加操心纔是。”
太後嗔道:“你休得來替你父親障眼,元初之事,你又不是不知。”
沈延隻得賠笑稱是。
大長公主反問:“你這般率性,母親何時不須操心?”
公子還要說話,大長公主歎口氣:“元初,你出去兩月,訊息全無,在府中陪陪母親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