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散了？”過了一會，她問。

“皇後？”大長公主皺了皺眉。

她歎口氣，“我等這般年齡，已是半截入土，此生另有何瞻仰？不過惟願後輩安然順利，無病無災。如太孫般，妾為姑祖，豈有不愛之理？且聖上現在病勢，想來諸位亦曉得，一旦山陵崩，太孫便是聖上身後所托。”

如我所料，對於此番詭計狡計，桓瓖非常鎮靜。

但說到策劃庾茂，卻麵露難色。

太子妃的臉上終究有了些神采，淡淡一笑，向大長公主道：“長高是未曾，就是前些日子受了涼，發熱一場，瘦了些。”說罷，她讓太孫上前去，讓大長公主打量。

大長公主笑笑：“妾亦五十不足。”

大長公主道：“就算我想見，皇後身在深宮，如何等閒見得？”

大長公主唇角彎了彎。

太子妃道：“宮人倒是經心，隻是他夜裡睡不平穩，總踢開褥子。”

大長公主已有些怠倦，閉目養神。

江夏郡公謝暄臥病已有兩年，不過邇來病勢愈沉，到府中來看望的人很多。此中，也包含了太子妃和她的父親富平鄉侯謝歆。

謝歆忙道：“聖上必有天佑，可逢凶化吉，公主切莫過於哀痛纔是。”

“如此。”大長公主道。

我瞭然，不再多言。

大長公主有噓寒問暖一番，感慨道道：“看著太孫，妾便又想起當年來。猶記得太孫出世時，先帝來看，將他抱在懷中，歡暢不已。而聖上幼時，亦似太孫這般聰慧懂事。想來待他長大以後，必是一名威服四海的明君。”

公子皺眉：“府中這麼多人，為何要你去？”

公子道：“母親邇來總為朝中之事憂心，但是尋你去問卜？”

這自是我事前探聽好的。

“公主過譽。”謝歆忙道。

“將軍與荀氏有隙，夙來不善。”桓瓖道，“然此人待我等一貫和藹，殿中諸將亦多順服於他。”

謝歆道：“鄙人已年近六十。”

此言出來，在坐世人神采皆微變。

第二日, 大長公主梳洗了一番, 入宮去了。

“如此，誰能匡扶？”

“不成操之過急。”大長公主緩緩道，“謝歆此人，如謝暄普通油滑，非三言兩語可打動。”

我說：“公主方纔甚為誠心，謝妃等人當是已動心。”

我不置可否，道：“公主寢食不安，若卜問可解憂，亦何嘗不成。”

桓瓖笑嘻嘻：“公主放心，侄兒自是曉得。”說罷，卻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施禮告彆。

桓瓖在皇宮中宿衛, 不過也恰是是以, 他不像公子那般每日早出晚歸。第二日，恰逢他輪換下來, 大長公主遣人在他出宮時送了口信。桓瓖從分開皇宮以後, 直接來到了桓府。

在堂上又閒談了半個時候，大長公主望望天氣，說時候不早，起家告彆。

我道：“恰是, 此處最是緊急。無殿中諸將策應，誅殺太傅便無從動手。”

進門時，她唇含含笑, 看那模樣，我曉得事情已成。

“你邇來總在母親那邊麼？”夜裡，我奉侍公子入寢的時候，他俄然問我。

大長公主訝然：“哦？”

晚膳以後, 她按例將我留下，道, “太後已無貳言。”

我答道：“還未曾，仍在門前。”

直到傍晚，她才返來。

謝氏世人忙起家施禮，簇擁著將大長公主送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