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明白,公子到底是嗅到了些端倪,不然不會有本日這番思疑。
“昌邑侯夫人說她邇來多夢難眠,想求問鬼神。”我信口答道。
大長公主道:“恰是。”
“這般順利之事,古往今來,何曾有過?”她說悠悠道,“你且看便是,皇後必不會比及陛下醒來,就會將太子撤除。”
我應下,心想,說是這麼說,大長公主花了那麼多錢,怎會情願隨他攪和。
公子暴露迷惑不解之色,大長公主卻未幾解釋,笑吟吟地拉著他往堂上而去。
“功績?”大長公主淡淡一笑,道,“你說,荀氏倒後,皇後要如何對於太子?”
那烏漆門無聲地開了半邊, 大長公主整了整衣袂,邁步入內。
皇後眉間暴露失落之色,亦感喟:“那個不是。”
我無辜道:“能有甚麼事?”見他不為所動,我解釋道,“公主是去了白馬寺,說要到小禪院去拜一拜佛。公主說她邇來也心神不寧,但怕主公和公子擔憂,不讓我說。”
皇後寂然道:“聖上身陷危急,妾雖粉身碎骨,也不不教奸佞得逞。妾已傳書奉告梁王及楚王聯絡宗室,可惜陛下昏倒不醒,無從請詔,現在之事,唯有太後可主持大局。隻待太後發詔,將太子及荀氏罪過昭告天下,州郡及藩國之兵必發難共討。”
才下了馬車,我昂首,俄然瞥見門前站著一人,倒是公子。
“恰是。”我說:“公主對公子的婚事甚為掛慮,先前看好了南陽公主,厥後又看上了寧壽縣主,扭捏不已。邇來她聽聞豫章王要為寧壽縣主擇婿,便起了早些定下的心機,拿著公子及公主和縣主的生辰求神問佛,看公子與那個更適合。”
“不過出去久了些,有甚好等。”大長公主這般說著,卻暴露愉悅之色,拉過他的手,往府中走去。
公子道:“兒見母靠剋日總將霓生喚走,故有此問。”
皇後苦笑:“莫說公主, 便是妾, 名為中宮,實為囚徒,現在連聖上宮中也不得去。”
“聖上並非抱病,乃被奸人毒害。”
我問:“奴婢聽公主方纔所言,倒是向皇後獻計。”
“他現在萬人之上,有甚不敢。”皇後語氣淡淡,說罷,卻話鋒一轉,“我本日來,乃是有一事要奉告公主。”
公子“哼”一聲,不覺得然。
“兒見天氣已晚,而母親遲遲未歸,特在此等待。”公子道。
大長公主道:“此乃謝氏、豫章王與妾共議之策,然妾乃輕微之輩,常覺心力不敷。今遇皇後,方心胸頓開。中宮母範天下,若論正統,無出其右。妾故而將此策獻與皇後,願皇後采取,以成大事!”說罷,她慎重地向皇後伏拜一禮。
“這恰是他們思慮全麵之處。若聖上暴亡,天下人豈不生疑?”皇後道,“公主但往前想,太子白日犯了巫蠱之事,是夜,聖上即不省人事,天下豈有這般偶合之事?太子行事一貫狠戾,對聖上亦悖逆不孝,此乃眾所周知。在宮中行巫蠱之事乃是極刑,即便太子亦不得免,一旦事發,莫說東宮,就連荀氏亦不免連坐滅族,凶惡如此,又何懼鋌而走險?”
看著她拜彆的背影,大長公主唇含含笑。
皇後看我一眼。
大長公主歎口氣,道:“妾雖無恙,但自聖上臥病, 每日憂心不已, 想來中宮亦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