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道:“恰是。”
二人說了一會話,公子看我一眼,道,“本日霓生也跟從了母親整日?”
大長公主暴露恍然了悟之色,長歎一聲:“竟是如此。”說罷,眼角潮濕,舉袖哽咽,“痛哉吾弟!勞累半生,竟為親生所害!”
我訝然:“這難道弑君?”
內心明白,公子到底是嗅到了些端倪,不然不會有本日這番思疑。
公子歎口氣,皺眉道:“這般情勢,母親另有閒心管這些閒事。”
大長公主聽她說罷,微微點頭,卻長歎:“難啊……”
荀尚手中有天子和太子,已是端坐正統,豈會因為一紙聖旨就跟著造反。且不說策劃這些藩王和州郡發難有幾分掌控,就算勝利地發兵而來,隻怕兵馬還冇瞥見雒陽,荀尚已經動手將太後及一眾同行刺了個遍。太後的聖旨不過是為了師出馳名,隻要在手握勝券的時候纔好用。
皇後寂然道:“聖上身陷危急,妾雖粉身碎骨,也不不教奸佞得逞。妾已傳書奉告梁王及楚王聯絡宗室,可惜陛下昏倒不醒,無從請詔,現在之事,唯有太後可主持大局。隻待太後發詔,將太子及荀氏罪過昭告天下,州郡及藩國之兵必發難共討。”
我和大長公主來到寺中之時, 離巳時二刻另有約一個時候。
公子看著我,神采並不信:“真的?”
“太醫蔡允元,廣知毒物。聖上方纔倒下時,妾便疑其有詐,曾請蔡太醫為聖上查驗,蔡太醫不久即辨認了出來。”皇後道,“可厥後,太子監國,便不再許我等出入陛下寢宮,為陛下治病的太醫,亦是荀尚部下。公主可想過,這是為何?”
“兒見天氣已晚,而母親遲遲未歸,特在此等待。”公子道。
“公主高見,奴婢甚為心折。”我恭維道。
我想,這皇後常日看著順服平淡,不想竟有這般手腕,不但內衛,連北軍也暗中安插上了人。隻不過她信口開河也玩得甚好,到時候得了聖旨,大可不管人死活。就算這些人極力保護,荀尚仍把握大部兵馬,打將起來,還是勝算難求。
“他現在萬人之上,有甚不敢。”皇後語氣淡淡,說罷,卻話鋒一轉,“我本日來,乃是有一事要奉告公主。”
公子“哼”一聲,不覺得然。
“公子想曉得,我說便是。”我躊躇著,囁嚅道,“隻是萬不成讓大長公主曉得,不然她需求懲罰我。”
皇後含笑地將大長公主攙扶起來,道,“我等皆為聖上奔走,救天下於水火,當不管相互。”
公子看著我,好一會,又道:“你不是也會問卜,讓你問不就行了。”
大長公主道:“這是我親信之人, 中宮不必忌諱。”
皇前麵色微變,忙道:“太後不肯麼?”
我說:“聖上既是中毒,待聖上病癒,則可據實以報,行廢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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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將信將疑:“就算如此,與你何乾?”
“皇後思慮深遠,妾殊為欽慕。隻是以此行事,仍多有懸空之事,且大動兵戈,恐將大片傷及無辜。”她看著皇後,氣定神閒,“妾卻另有一策,雖不甚弘大,卻更加萬全,不知皇後可納否。”
“朝中之事皆凶惡,你莫沾為上。”公子道。
“為何帶上你?”
我說:“我也算過,公主卻說此事嚴峻,要多算幾處纔好作準。”
門早已關上, 大長公主上前, 與皇後見了禮, 也無多客氣,在案前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