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歌——陳熾傳_第20章 新賦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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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熾想起剛纔文社譜裡另一篇《仰華山記》。這是文士宋溶的文章。他曾經在清朝年間登上仰華山,四方瞭望,到處生景。

仰華山在小鎮聳峙,不過是贛南的平常之山。它原是謝氏家屬的水口山,山地緊連瑞林寨小鎮,先民在山上卜築建房讀書,集資扶養和尚,傳說有大華仙在山上來往,以是就名叫仰華山了。暮鼓晨鐘,日出月落,仰華山的居高遠眺,每次都帶給了陳熾挺撥之氣。

《魏叔子文集》。魏叔子就是魏禧。這是陳熾曉得的。隻是山長來自江浙,為何恰好喜好梅江邊的文士呢?他把疑問拋向了號召以後重新落座的山長。

第二天起來,他展開眼睛,定定地看著桌上那張紙,彷彿是來自夢中。他一片恍忽,分不清那文稿是從實際掉入了夢境,還是從夢境掉入了實際。

山長說,梅川文章到了明末就完整可與廬陵文章比肩,在江浙一帶影響也大。季世文章,當然更加重視經世致用,天下為懷。你看,這是魏叔子《答施愚山侍讀書》,“愚嘗覺得為文之道,欲卓然自主於天下,在於積理練識。積理之說,見禧敘宗子發文。所謂練識者,博學於文,而知理之要;練於物務,識時之所宜。理得其要,則言不煩,而躬行可踐;識時宜則不為高論,見諸行事而有功。”

康熙年間,文社鑒於年深日久人文蔚起,需求修譜記錄,以達薪火相傳、久久為功之意。文社譜經多次修造,接收了十八姓族譜的精華,厚厚一冊成為書院的鄉土課本。陳熾居山兩年,對仰華山的四時佳景已是熟諳。可否轉化為筆墨,需求藉助於先賢的開導。他因而讀到了朱雲映的《遊仰華山》,不由想起陪爺爺上山那天的景象。想到爺爺臥病家中,思念和哀傷湧上心頭。

陳熾徐行下山,來到山腳下的暗香潭邊。對岸洲島蒼翠,白鷺迴旋。他站在那棵大樹下,為那些投水殉夫的女子們感到不平。豈不肯繁華,有夫將焉如。陳熾感覺女子竟然比男人更有六合豪氣,這香潭水月就像是女子們的化身。

陳熾順手看去。積理練識。語關民瘼。這兩個詞語一下子擊中了他的腦筋。是的,他想到了五年前跟作舟先生的交換。亂世之時詩歌能夠看景看樹,亂世之時詩當看人看物。陳熾就將此觀點就講給山長聽了。

但陳熾服膺爺爺的教誨,從不張揚,放心向學,從橫背家中背到書院的那塊硯台,藉助於仰華山的泉瀑之水,越來越顯得厚積而沉著。有一天早晨,陳熾在宿舍裡拿起了智鄉啟堂文社譜。這族譜載有大量先賢之作,既相稱於本土作家文集,又相稱於可觀的處所誌。

陳熾說,早就傳聞了寧都文鄉詩國,成績了“梅川文章”。就教先生,文鄉詩國之名,緣何建立?

他想為仰華山寫點甚麼。比如詩歌。但是他翻閱啟堂文社譜時驚奇地發明,作為瑞林名勝,因為書院學子雲集、文人頻來,仰華山像蓼溪一樣,被詩歌經心腸加工成“仰華八景”。仰華山明顯被他前麵的人寫儘了!他遠眺的每一個視角,彷彿都是步前人的後塵。

陳熾又問,敢問“梅川文章”,有何特彆之處?

山長聽到陳熾提及作舟先生,說,就是他請我上山來的,我們在南京國子監熟諳,我們的思惟當然相通。那天爺爺和你下山,我就一向等著你回山。作舟先生辭職,我本來也要告彆書院,但作舟先生勸我留下,說我們另有一名天馬需求訓導催促,書院近兩百餘年,是出大人物的時候了,我如何能錯過?我想了想有事理,就特地留下。剛纔講到“梅川文章”盛於季世,現在長毛反叛、洋人犯境,自庚申事情,我朝已露季世之相。仰華山有易堂遺風,你就是梅川文章的薪火續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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