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人這副羞怯模樣,陸麒陽的狐朋狗友們頓時有了精力,立即提及鼓動的話來。甚麼“這位蜜斯可真是一名才子”、“不比沈二蜜斯差”、“在此一撞實乃有緣”。
她方說完這句話,那小世子就噌的一聲蹦了起來,雙手搭在窗台上,俊臉微怒,道:“少放屁!你換衣服有甚麼都雅的?老子還不想看呢。”
沈蘭池在側殿待了有一會兒,都不見取衣物的宮女返來。
至於名聲……
怪不得哪兒都找不到這廝,竟然是一早就趴在窗台下,等著看她換衣!
她端起了茶盞,淺淺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味鬱而醇。茶針浮於水麵,飄飄悠悠,在瓷薄清透的杯壁上映出一抹碧色。
紅顏薄命,讓沈蘭池可惜不已。
宮女們去取備用的衣物,蘭池朝著換衣的側殿走去。
見到陸麒陽與他身邊的幾個陸姓後輩,陸兆業便不想再留在此處了。
這是天然的。
早在沈桐映與阮碧秋竊保私語之時,她就已猜到二人要做何事了。畢竟,宿世,在這給二皇子拂塵洗塵的宮宴上也產生了一模一樣的事兒——
聞言,蘭池抬眼一掃,見到席間確切有很多熟諳麵孔。最令她重視的,則是坐在沈桐映身側的一名女子。那女子著一襲月白,身若無骨、冰肌雪膚,容色如清麗仙子;枝上幾朵初開的時令花蕾重重垂落下來,掃著她墨鴉似的髮髻。
她哽著聲音,轉頭便跑。
阮碧秋用繡帕壓著的唇角,微微一揚。
誌分歧,不與為伴。
“母後,兒臣與子響有些話要說,便未幾陪了。”陸兆業對沈皇後道。
“謝了謝了,小弟謝過蘭大姐。”陸麒陽一彎嘴角,浮出個有點痞氣的笑來,“小弟這就給蘭大姐戴上。”
禦花圃的另一頭,倒是彆樣的氣象。
與其和陸子響有所連累,不如讓陸麒陽來撿個便宜。
豈有此理!
“這死丫頭真是美意機,曉得柳如嫣會來事兒,便想讓我做了那靶子!”沈桐映蹙了秀眉,低聲恨恨對阮碧秋道,“如果我在這宴席上丟了臉,豈不是愈不能嫁給太子殿下了?”
蘭池內心天然是有算盤的。
陸麒陽還真是動起了奇特的歪腦筋。
“算啦,算了,天涯那邊無芳草?”
窗扇半開,暴露半個腦袋來。
如果她的流言流言真能讓陸兆業內心不痛快,繼而斷絕了娶她的心機,那她也樂見其成。隻不過,這流言流言的工具,須得她本身來挑。
沈蘭池一瞥,就認出那腦袋屬於誰了。
“蜜斯,不好了。”綠竹提著裙襬急倉促地返來了,溜到了她身邊,小聲道,“奴婢在禦花圃裡尋不見世子爺,隻怕是請不來世子爺了。”
“這簪子襯你。”不但如此,陸麒陽還正兒八經地對那宮女說,“小爺做主,把這簪子賞你了。”
“少胡說。甚麼叫‘這等人’?謹慎被旁人聞聲。”沈大夫人戳了一下蘭池的腦袋,“如果這事真能成,便是你宿世修來的福分。你也不看看,這兒有多少女子在瞧著那太子妃之位?”
宿世,陸兆業在迎娶沈蘭池過門前,頂著滿朝風言風語,納了一名側妃。那名令陸兆業不吝惹怒沈家也要納娶的女子,便是這阮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