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烈酒，都異化著同一味藥引，隻是拜中宮所賜，天子體內已是衰弱非常，故而此味藥，隻是將他體內毒物激起罷了。

龍靴踩在雪地上，收迴雪壓豐富的聲響。天子撫著漢白玉雕欄，兀自看著遠處的宮殿入迷：“你可還記得，你爬過乾元殿的屋簷？就在那。當時彷彿是崇元五年――彼時朕年幼，個子也不高，你便拉著我上了一旁的磚瓦，當然啦，換來的也是一頓懲罰。隻不過你替朕受了。”

龍馭賓天的動靜很快傳遍宮城，紅色素帳覆蓋了全部天下。天子棺槨已然安設在丹陛之上，都城九門響起喪鐘二十七聲，此起彼伏，迴盪在四九城之上，哀婉久絕。裴啟旬撫著眉頭，晦澀道：“蓋棺，發喪，設靈堂。本王要為三弟守靈。”

“來世？隻願各自安好，長生不複相見！”

此時冇有旁人打攪，裴啟旬冷靜地想，他這平生經曆了太多，開疆拓土，拱戍帝國，為君王戰於疆場，平增一身傷。起兵造反，拘囚帝王，挾天子以自重，呼風喚雨，不成一世。聽起來風景，但他也落空很多，比方當年的三弟，與當年的本身，皆是不複長存，空留一發展歎。

他翻開蓋在身上的被褥，汲了龍靴，起家之時不謹慎帶落了茶盞，砸在地磚之上，收回冷冽清脆的聲響。他拖著身子，扯下一旁的龍袍，吃力地穿戴在身上。少了婢子的奉侍，天子略有不安閒，但總算勉勉強強地完成。將最後一根明黃玉帶係在腰間後，天子**著，將朝冠端端方正地戴在頭上。

雍定元年四月，春日。

等甚麼時候走不動了，他們就終老在郊野上，看秋收冬藏，露結為霜。

因著寧妃將和本身一道成為太後之事，蘇臨水心中非常不滿。她本來一向覺得，攝政王和她一樣看中二皇子，卻冇想到榮王竟因城澄的幾句話，就當真立了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