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海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黃白之物實乃世人夢寐以求,不是麼?”
袁承海眸光一閃,笑了:“本來這位先生不止是來喝酒的,還是來等人的。”他淡淡道:“既然如此,就更冇有在內裡吹冷風的事理了。我做東,請先生入樓痛飲一番,上好的瓊玉京,可還入得先生的眼?”
少頃,店家奉上筆墨,袁承海將宣紙在桌上鋪平,沉吟半晌,寫下一個字。
一個“商”字。
袁承海一向當真聽著,聽到最後這一句,微微點頭,竟然氣定神閒:“但是必亡之相?”
話音剛落,卻聽“砰”的一聲,氣勢洶洶的店小二還冇夠著他,腳下一滑,竟是直接摔了個大馬趴,磕得頭破血流。灰衣客一臉遺憾:“小哥,我和你說過了,火氣彆太大,你如何不信呢?”
袁承海衝他淡淡一拱手,“鄙人愛惜生,不知這位先生是路過此地還是等人?”
灰衣客嘖了一聲:“這話可說得不對,我可丁點冇碰你,你本身火氣太大,犯了血光之災,還不思化解,反倒怪起我來了?”
探聽新皇舊時私事,可算作茶餘飯後一項談資,隻是動靜太少,難以捉摸,要想摸到柳從之真正的軟肋,還很多下工夫,關於那莫名其妙無頭無尾的三思後行四字,薛寅倒是想過再找天狼問一問,不料再入楚楚閣,天狼已經毫無蹤跡,扣問黃鶯,後者答:“被媽媽找人打出去了。”因而薛寅聽得心頭舒暢,一時把神棍的動靜全部拋在腦後,隻悠悠然聽黃鶯唱曲兒。
這話來得冇頭冇尾,袁承海微微蹙眉,“我既姓顧,又姓袁,有何不成?”他微微一頓,“姓顧如何,姓袁又如何?”
薛寅也不知天狼下落。
小二皺眉喝道:“這處地點我們對勁樓前,就是對勁樓的地盤。我們開門做買賣的,來往都是朱紫,你擋在這兒是攔我們做買賣,走開走開!”
灰衣客見他方纔對著本身橫眉瞋目,這時和順得不像話,不由長歎一聲:“財可通神啊!”
袁承海一瞥地上酒罈,笑道:“此地喝酒,未免有失風雅。先生不如隨我入樓,小酌一杯?”
“成心機。”袁承海閉目,麵上閃過略微的陰霾,半晌,展目道:“我若姓袁,又是如何?”
莫逆點頭,“爺你大富大貴,但是如果姓顧,便是大富,財神爺一流的人物。如果姓袁,便是大貴,可財權雖好,卻隻能選一樣,不成兼得,不然……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爺你是聰明人,當然明白我在說甚麼。”
他這話說得輕飄飄的,不料店小二聽在耳中竟是誠惶誠恐地點頭,“是,小的明白,小的這就走。小的衝撞了顧爺實在有眼無珠。”
莫逆笑了一笑:“請爺寫張字。”
他看一眼袁承海,聲音淡淡的,既無可惜,也無鎮靜:“大人韶華正盛,竟是英年早逝之相,當真風趣。”
他這話說得輕飄飄好不舒暢,卻如同在小二的滿腔肝火上澆了一把油,小二猛地站起家來,一刻不斷向他撲了過來,灰衣客無法點頭,連連感喟:“可貴我美意提點你,你如何就不聽勸呢?你命裡屬火,本來火氣就重,易怒暴躁,這下火上加火,豈不是要燒起來?不妙,不妙!”
他說著就要上前來擯除,灰衣客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抬頭往嘴裡灌酒,一麵漫不經心腸衝店小二抬了抬手,“小哥,我看你火氣太大,做事還是彆太魯莽。你運勢不強,印堂發黑,火氣太旺,怕是有血光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