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海看一眼他麵上傷疤,“你這傷的可不是處所。”
少數曉得這個名字的人明白這個名字的重量。
袁承海細心看一眼此人,挑眉道:“莫逆?”
“又是一年……”袁承海抬頭看空中雪花,“這麼點兒雪,用不著。”
莫逆讚道:“不愧是袁爺,好眼力。”
“十八……對了,十八……”袁承海搖點頭,將已經放入袖中的奏章拿出來,收在書房內,上了鎖,“冇甚麼,方纔幾乎忘了一件事兒。”
屋外天氣暗淡,細雨綿綿,等袁承海走出,寒氣森然湧動,走到半途,雨絲卻逐步成了飄雪,細雪如鵝毛,灑在袁承海的發間,身邊奉侍的書童趕緊急去找傘,被袁承海阻住了。
丫環來不及答話,稍稍睜大了眼。剛纔莫逆是側著身子的,這下整張臉正過來,她才發明此人左頰上一道長長的傷疤,從眉心一起蜿蜒到嘴角,近乎可怖的線條將一張本來俊朗的臉劈作了兩半,模糊帶出一股戾氣,丫環一瞥之下,竟是下認識後退了一步,一時駭然。
出身王謝,不富,但是貴,本該是個鐵骨錚錚的忠臣,更該成個渾身酸氣隻知讀聖賢書的讀書人,子承父業,到時也能成一段嘉話。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可這等清流後輩,終究竟然自甘輕賤,假寄身份行商,哪怕成了富商富商呢,富商富商那也是販子,唯利是圖,卑賤不堪,有財無權的販子,天然是為正統的讀書人所不齒的。
此為斷眉之相,姻緣薄,親緣淺,最是無情,也最是波折。
袁承海搖點頭,忽地想起一個笑話,人如果鬆了氣,那不就死了?
袁府不算都麗堂皇,但是裝潢極雅,偶然財至極處,才撐得起這等高雅。莫逆是識貨的,眼睛尖,一起看得嘖嘖稱奇,不由長歎:“久聞愛惜生大名,爺當真不是普通人。”
愛惜生是富商富商。袁承海卻出身書香家世,父祖皆大儒,袁氏一門向來屬朝中清流一脈,名譽極佳。如此,袁承海這小我就顯得極其風趣,也極其衝突。
書童不明以是,答道:“今兒是十七,明兒是十八,如何了?”
莫逆笑笑不答,神態落拓得很,明顯冇把這往內心放,小丫環忍不住看他一眼,隻覺剛纔幾近劈麵而來的凶戾之氣淡了下去,此人笑得儘情,神情蕭灑,眉宇間自有一股風騷,這個來源不明的奇特男人,是個很蕭灑的人……和自家主子,剛好相反。
前朝首富……現在是當朝首富了,買賣做得奇大,觸及各行各業,名下米鋪、商店、酒樓遍及天下,可謂是第一等的繁華,說是財神爺也不為過。當年柳從之起兵,為何獨獨喜愛當時官拜禮部,行事中規中矩,一點不惹人重視的袁承海?隻因冇有袁承海,他厥後就不成能拿出那麼多賦稅在江南賑災,更不成能由此藉著天災在江南站穩腳根。金銀財寶可通神,柳從之能有本日,袁承海功不成冇。
袁承海甚麼也冇說,麵上帶笑,暖和和和將莫逆請進了袁府,願聘其為門客,後者推推拖拖吞吞吐吐,等袁承海非常化人意地承諾毫不虐待如此,這才欣然同意,實足一副江湖騙子的氣度,換個脾氣不好的,聽他口口聲聲咒本身死,不把他揍一頓就算是不錯的了。但是袁承海淡定自如,兼之財大氣粗,倒是對此渾不在乎,態度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