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又想起一事，賈母遂添了一句：“我記得老二屋裡另有個周姨娘罷？那還是打小服侍他的大丫環汲引的。既有了個大周姨娘，你便喚作小周姨娘罷。”

“都退下罷。”賈母也是乏了，揮退了世人，連王熙鳳都未曾留下，獨獨喚了襲人到跟前，扣問諸事。

卻聽賈母又道：“我原是想著，指個屋裡人服侍爺們，赦兒、政兒兩兄弟，另有璉兒，也不公允哪個，都有。現在我細心想來，赦兒倒是無需擔憂，他媳婦兒是個風雅的，從不拈酸妒忌，轉頭我再指個好的予赦兒便可。璉兒那頭也無妨，本就是鳳哥兒硬同我要的。倒是……”

“怎的，你還敢有不滿？”賈母本就肝火沖天，一聽王夫人這儘是諷刺意味的話，頓時忍不住伸手就將身畔小幾上的茶盞掃落在地，“哼，裝了幾十年的賢惠人，現在怎的不裝下去了？”

王熙鳳上前攙扶住了遊魂般的邢夫人，賈璉則同賈赦走在一道兒，一行人徑直往府門外走去。也幸虧王夫人比他們更快一步解纜，且連聲號召都不打就急倉促的帶著人拜彆，要不然讓她瞧見了這一幕，還指不定有多震驚呢！

……

賈母聽了這話，總算心頭鬆快了一些，看向賈赦的目光也更馴良了：“赦兒你是個好的，你媳婦兒也好，不是那等子愛好拈酸妒忌之人。如許很好，看到你們這般安穩和樂，我這個當孃的，內心頭也舒坦。”

“我們府上除卻已經入宮的元姐兒，也就隻要三位mm了。四mm臨時不說，本就是東府那邊的人，倒是二mm和三mm……以往，她們都是一樣的，倘若二mm成了嫡女，夙來以賢惠聞名的二太太怕是要難堪了。”王熙鳳自是曉得賈璉的企圖，當下隻一臉憂?的搖了點頭，“這事兒恐怕不成行。彆看二太太昔日裡老是一臉的慈悲，實則短長得很。如果我們將二mm提了當嫡女，她怕是要尷尬了。她一尷尬，隻怕屋裡統統人都不好受，連帶二老爺都要遭罪。二房已經亂成這般了，就算真想提這事兒，也還是稍等些時候罷。”

賈母挑眉：“竟另有這般偶合的事兒？”心下瞭然，本身是將此事交給賴大去辦的，且當時就明著說了，是給兩位老爺遴選屋裡人，賴大會將自家親眷塞入此中倒也說得疇昔。至於為何霜降原是送到賈赦屋裡的，這倒同賴大無關，而是賈母親點的。

實在，事情就如同賈璉說的那般，雖說他們父子倆都是一樣的貪酒好|色，可不管哪個都冇將小妾通房放在心上。彆看賈赦常日裡總一副瞧不上邢夫人的模樣，可他卻決不答應屋裡人騎到邢夫人的頭上。乃至隻要邢夫人彆再他興頭上謀事兒，待他玩膩了以後，想打想賣悉聽尊便。冇見賈赦屋裡人隔段時候就換上一茬，的確比地裡的韭菜長得還勤奮。

這話一出，賈赦倒還算好，邢夫人倒是驚得幾乎冇軟倒在地。先前王熙鳳對她施禮跟從在她身後，已經讓她瞠目結舌了。現在，賈璉竟然喚了她一聲母親？！

王熙鳳聞言神情一怔，心頭湧起了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竟一時候冇法辯白究竟是好是壞。

王夫人滿臉的驚詫。

王夫人本就不是笨拙之人，初時雖有些愣神，可目光在小滿和霜降的身上來回一轉悠，又瞧了一眼邢夫人，當下便覺悟過來了：“好，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