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太後稱賢人信重元得誌？”

聽完這番話，瑩陽如有所思，當然冇有回絕太後哀告，隻是回到上清觀，便將這事奉告賀湛。

至於賢妃，瑩陽真人倒也曉得她幾分脾氣，極善訶諛獻媚，在太前麵前多麼伶牙俐齒、長袖善舞，不想剛纔見她在賢人麵前，反而是謹小慎微顫顫兢兢，哪像是寵冠後宮，更像是被天子討厭冷酷。

他說到這裡，就俄然鎮靜起來，隻稱有要緊事，心急火燎出了上清觀，直到永嘉坊前，才幡然覺悟——這是著哪門子急，現現在他一個外男，有甚麼藉口去柳府見會年才五歲的稚童。轉而怏怏不樂，又再調頭歸去。

“姑母快快請起。”

“十四郎，據我看來，賢人彷彿不像毒害渥丹真凶，本日看他那番情狀，的確不像裝模作樣。”

當然不成能，不提才氣隻當作果，因裴鄭一案，葉家也被連累，雖未當即獲斬，卻也被放逐充邊。

瑩陽不由蹙眉，卻被太後拉住了手：“你隨我來，我有些話，尋平靜處與你細說。”

說到這裡，太後不由暴露幾分厲色來：“你也曉得，貴妃本是我外甥女，當初我見她慎重知禮，原想著讓衍兒娶她為正妃，哪知厥後……總之很多隱情，這時再說無益，我當時也是因為私心，總想著媳婦是自家長輩，將來易得相處，這才籌算先納她為皇子滕，待隔上些年，再想體例壓服先帝將她扶為衍兒正妃，不想先帝厥後賜婚……貴妃便因這事，對我有些記恨。”

瑩陽真人猜想道：“莫非是，幾位政事堂重臣？”

她疇前倒也聽渥丹提起過，說柳氏很有幾分矝高，彷彿自傷處境，平常也不愛與人扳談，便是對賀衍，也不如何理睬，隻冇想到，貴妃竟是當太前麵，也敢頂撞。

“你天然想不明白。”韋郡王妃對勁洋洋一笑：“貴妃是貴妃，柳家是柳家，我那四姐是四姐。”

太後微一蹙眉：“貴妃與衍兒少年時候就有些交誼，衍兒待她還算優厚，渥丹逝後，也隻要貴妃能近聖上身邊，我本是想讓她多多安慰賢人，莫再借酒澆愁縱飲貪酒，擔擱朝政不說，更重如果毀傷龍體，哪知貴妃竟劈麵頂撞我，說她冇那本領。”

話音才落，便見那雙雲紋錦靴閒逛著走開，秦桑正不知所措，又聽剛纔千鈞一髮之危時開口為她討情的朱紫輕聲提示：“秦桑，快隨賢人回殿。”

這平靜處，竟就到了太後現居含象殿，待摒退宮人，太後纔對瑩陽說道：“事情到這境地，我也再不瞞你，你本日瞥見了……自從渥丹逝後，衍兒他便深陷哀思，縱酒時多，乃至荒廢朝政，我開初也怒斥過他，這孩子一貫孝敬，倒不敢違逆我，隻好了一段時候，又故態萌複……不說政務，隻說待後宮妃嬪，三年之間，除了貴妃以外，他竟然……彆說恩寵，正眼都不看！”

“你隻記著，倘若不是機會合適，即便太後因貴妃之故遷怒我那四姐，也千萬不會明麵施以逼迫，這回也算你那外甥女有幸，剛好到這關頭……再有，賢妃阿誰甚麼閨中知己，不過柳家一姬妾，也隻要賢妃不忘舊情，還心心念念要提攜她一把，可我就敢把話說在前頭……賢妃謀算那事，十成落空，也隻要她這樁落空，你們姐妹那樁纔有成算！”

太後便連連拍她手背：“元氏本為玄清所薦，護送逢仙池中出水寶鏡來京，劉玄清稱她吉相興家，才氣擔負此責，我看她身材，應是好生養，麵貌自是不說，舞藝也甚出眾，我覺得衍兒疇前頗喜舞樂，這才起了動機，籌算用她，看能不能讓衍兒轉意轉意……我也實在無計可施，隻因渥丹薨逝後，擇選入宮浩繁妃嬪無一不受冷待，絕大多數，怕是連賢人龍顏都不得細見，我乃至暗中采選麵貌姣好良家子入宮，以宮人身份安排去紫宸殿，賢人也未多看一眼……瑩陽，我也明白渥丹是好孩子，才貌品德萬裡挑一，隻恨那葉氏……總之斯人已逝，我總不能目睹衍兒一向這麼傷懷下去……當初我也是考慮到元氏到底是刺史侄女，而賢人也非常信重元得誌，這才作主封了她妃位，那裡曉得，賢人還是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