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龍鳳燭齊會合合,將那床邊人照得清清楚楚:
“我耐不得了!”齊天睿叫苦,“嫂嫂,我記得莫大哥送了好幾套衣裳過來,但是都在這兒?快取一套來我換上。”
一聲喝,似俄然寒霜驟降把統統僵住,簾子外頭吵吵嚷嚷的樂聲更將房中趁得出奇的靜。喜娘們這才覺出不對,都低頭細心瞧卻實在瞧不出那裡不當,妝容上得是重些,可新人本就是要圖個喜慶,那胭脂的色彩和形狀都是有說道兒的,再是忍不得也就這一會兒的工夫,今後小兩口兒關起門來,要如何都雅使不得?再者說麵前這位新奶奶雖欠都雅倒並未多出奇,莫不是這爺見慣了那風月場裡的紅衫綠裙,倒忍不得這良家女孩兒一點色彩了不成?
“嗯,伊清莊的衣裳多少可貴,送了你二人一年四時的呢。”蘭洙一麵應著一麵接了秀婧拿來的手巾給齊天睿擦著背後打了潮的髮絲,“都在背麵衣櫥裡,可統共就三套正紅的,一套拜堂,一套明兒見禮,一套歸寧,現在如何換得?”
府宅大,從正廳往西院來要穿堂過院,另有好大一個花圃子,也是到處扯了紅綢挑著燈,燈火透明。隻是這提早預備好的線路原是為了來賓能一起陪著新人談笑喜慶,卻冇算計到陰雨,這一會兒七拐八繞,齊天睿一身喜袍早已濕漉漉的,想著那蓋頭下的人悶著也好不到哪兒去。
安設好裡頭蘭洙又從速出來,衝著齊天睿那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嗔道:“天睿,mm們都在呢!”
“還顧得那些個!”齊天睿不耐,“誰還當真認得!快些拿來。”
蘭洙捧動手裡的綢子驚得不知以是,這新娘子還本地站著、一身的鳳冠霞帔蓋著喜帕,這尚未對飲撒帳就被撇開算甚麼事理?雖說本身年紀輕、不大曉得這裡頭究竟多少端方,可這冇坐上龍鳳榻就斷了的歡樂結毫不能是好兆頭。可瞧那位爺,早已把大紅的喜袍脫了下來不知扔到那裡去,現在一身的銀襖兒細中衣兒,白恍恍的,自顧自坐了大口喝著茶,那裡另有要施禮的意義?
目睹新郎倌走向新娘子,喜娘們都從速托了盤子圍攏了過來,喜笑容開又唱起了喜詞。齊天睿現在換得乾乾爽爽,又飲了熱茶,非常適合,這纔打量龍鳳床上坐著的這一名:廣大的拔步床擺在這小屋內浩浩大蕩,紅燭紅帳,裡裡外外紅彤彤,她這一身行頭正對了色彩,坐在床上隻沾了個邊,身量公然是小,卻坐得端端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