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聞言真真是哭笑不得,一旁的天悅從速打圓場,“二哥定是費了很多精力尋了來,此人既是名聲遠播必該有些真本領。”
齊家這三位老爺,齊允壽和齊允康都做了一輩子的墨客,書中來,書中去,雖都不苟談笑可脾氣本性都甚是暖和,而齊允年關年行走宦海,曾領欽差出京為戶部查過幾樁大案子,手腕狠厲,鐵麵忘我,文官竟是做出了武將的氣勢,齊家人高低亦都以此為榮,常誇耀,私底下也都驚駭這位齊三老爺。現在這一呼號,沙啞的粗聲竟是比哭聲更震,似生生要叫開閻羅殿的門尋了老母親返來,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怎的?”齊天睿巡查世人,“老太太現在進一口氣,出兩口,一天湯水難進,哪個能奉告我還能撐幾日,嗯?大伯,您說,三日?五日?大娘,您呢?七日?八日?有逾旬日的麼?內心都曉得老太太不頂用了,陪著跪著熬日子,反正不睜眼也不曉得你們經心不經心,又給誰瞧?如果當至心誠,眼下有這一轍,就該當一試!我是未曾得見這位徒弟的手腕,卻能打包票尋來的是真人!現在,試,有三分能活;不試,一分都冇有!”
“大哥,敢問您在哪個江湖上行走,見過此人到處混飯吃?”
“大娘,”齊天睿一挑眉,“反正能治病便是,倒管人肮臟光鮮做甚麼?”
“天睿!此話可當真?”
“這份孝心倒是可貴。”齊允壽應下閔夫人,隻又道,“天睿,你口中這位高人,我等都未曾聞得更識不得,他是如何妙手回春亦不過是坊間傳聞,是否定真比得過一乾大夫也未曾見得。老太太現在……需待將養,請回吧。”
“老爺,天睿的話雖狠些卻也有理,”半天不開口方姨娘終是忍不住,“話都不敢說,可老太太這風景我們內心都稀有,何不一試?成了,大師的福;不成,也……”
“能治病?你怎的曉得他能治病?憑他一張嘴說?”都跟你是普通混世的人物不成?!阮夫人噎了一下,硬是把背麵半句嚥了歸去。
“天悅說的是,大老爺,睿兒也是一片孝心。”閔夫人這半日又是心疼又是急,真真是不知該如何為兒子開解。眼看著老太太就是不幾日的事,怎的還要尋上來淌這個渾水?齊家個個頂著孝子賢孫的名兒,凡是有個好歹如何能饒得了他?“都為的是老太太,睿兒尋醫找藥,也是心急。”
“老爺!大老爺!”恰是劍拔弩張,就聽外頭小廝大聲回道:“回大老爺,眾位爺,並大太太,二太太:三老爺返來了!“
一屋子靜,瞧那目光掙著血絲、利劍般似要將人劈開,男人們連帶齊允壽在內都掏空了心機惟尋了由頭來為齊天睿擺脫,豈料齊允年看了一刻,轉頭仍然守住床上的白叟,半晌,啞聲叮嚀道:“就教員傅。”
雙玉的哭喊攪得齊允壽一股急火,推開兩個兒子拔腿就走,天佑天悅從速跟上。
“本來是怕冇人擔著。”不待齊允壽開口,齊天睿將話接了過來,“若當真出了事,儘管往官衙送我。告我齊天睿不遵長訓,悖逆倫理,妖言誤診致人死亡。是監,是斬,我一人扛。”
“老爺您可來了!”阮夫人瞪著眼,一臉的肝火,“天睿不知從哪兒撿了個瘋和尚來,要他給老太太瞧病施針!”
齊允年埋頭半晌,方沙啞著嗓音問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