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四女人氣血兩虛,心智受損,須得放心靜養才氣保住腹中胎兒……玉玨的事兒,端王還在調查,也冇拿她如何……隻是王妃把她把守在玉階閣,又派人去請靖遠侯府報信,讓他們來接人,好回京救治……”
李肇緊緊盯著她,似笑非笑,“還是安然夫民氣機周到,諜報精準。讓孤大開眼界。”
“安然夫人好精美的佈局,雷霆手腕、攪弄風雲,實在令人歎服。”
沉默半晌。
天大的恩寵,也會是以而蕩然無存。
錦書抬眼,“四女人胎象不穩,在玉階閣裡哭罵整夜,非說是女人設局讒諂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模樣瞧著跟瘋了似的,王妃拿她也無法……”
他揚了揚眉梢,眼中閃過一絲諷刺,“畫上題有一句‘皎月獨照小軒窗,淚盈羅帕訴衷腸’。這般露骨的相思,孤想裝瞎都難。”
從青玉盤裡拿起一顆葡萄,悠然得意地放入口中。
“隻是薛六不懂,殿下為何要用一封西茲密信,讓局麵更加龐大?”
李肇不緊不慢,淡淡道:“魏王書房掛著一幅《青梅映雪圖》。”
錦書起家退下。
想到他在李恒麵前說二人“清明淨白”的話,她臉上不由浮上一絲笑,稍稍用力扳開李肇的手,就著那冰鎮葡萄持續吃。
薛綏目光一動,俄然問他:“薛四當初去魏王府邸的事,太子如何得知?”
本來她不在乎侍不侍寢……
一顆。
李肇回身拜彆。
“出了事,裝瘋賣傻罷了。”
他指尖的溫度比冰鎮的葡萄更冷,在青玉盤上拉扯幾下,涓滴不肯放鬆。
薛綏冇有答覆。
薛綏身子微微一顫。
李肇目光掠過她掩在廣袖下用力捏緊的手指,緩緩笑開。
薛綏微微一怔。
“嗬!”李肇傾身,屈指彈開她鬢邊碎髮。
那青玉盤中的冰鎮葡萄,一顆顆裹著霜氣。
李肇輕嘶一聲,“有情絲蠱一日,你我便是鐵血盟友。孤如何捨得殺你?”
薛綏說完撇了撇嘴,一邊伸手拿葡萄,一邊說道:“我本來不想難堪妊婦,何如薛四三番五次地挑釁,我不得不見招拆招,看看這棋局背後,究竟誰是執棋人……”
隻見薛綏微微噙笑,捏起一枚葡萄,漸漸舉高低巴,伸開嘴巴,然後用力的,狠狠地塞入了李肇的嘴巴裡。
“顧三女人呢?”
次日還是細雨綿綿。
她此番受了大罪,這狗東西卻來講風涼話。
“且看這局,誰是最後的執棋人。”
“這是當年在普濟寺的假山石下,被人推落砸傷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客氣,很冇意義。
十年前大雪紛飛的普濟寺裡,有一個小少年也這般笑著,把他的狐氅蓋在本身身上。
聲音未落,她拋開李肇的手,握在掌中便咬了一口。
棲霞閣裡住著好幾位頗負盛名的清流才子,此中就有趙鴻。這些名流最是看重名節操守,不但不會對皇權等閒低頭,說不得還要對此口誅筆伐——
見她瞳孔驟縮,李肇低笑,忽地坐到她的身側,將人拉近,低頭看疇昔,鼻尖幾近相觸:“巧得很,孤也想瞧瞧,當年舊陵沼那局棋,究竟是何人執子?”
“那我的疤痕,與殿下何乾?”
“是。”
“那女人性子純善,縱是對四女人腹中胎兒存疑,也是守在熬藥的爐子旁,守著丫頭熬了湯藥,又親手端給四女人,盯著她喝下,然後守在病床前,想必也是一宿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