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此處離得也不遠,我本身歸去便好。”她聞言倉猝擺手,又向後退了退。
“前幾日廠臣厚禮相贈,雲和受之有愧,本日特地在此劈麵稱謝。”
“臣去處無狀,還請公主懲罰。”
剩下她一小我,心頭愈發亂了,再加上夜已深沉,萬籟俱寂,胸口那心跳聲猝然間變得清楚非常……
他持續靠近,垂垂將她逼到了柱旁,退無可退,卻又將臉俯低了些,勾唇問道:“公主是怕臣麼?”
“公主徹夜喚臣來,不知有何叮嚀。”
她說著正要去身上摸東西,卻聽他清冷的聲音道:“不過是件玉器罷了,臣留著也無用,公主千萬不必在乎。嗯,倒是徹夜明月當空,良辰可貴,卻在這裡說話,未免有些煞風景,臣曉得附近有個好去處,請公主勞駕同往一遊,如何?”
他伸手扶住,叫聲:“公主謹慎了。”
翠兒掩口笑道:“你是公主,他是廠臣,再說又不是頭回見,如何反倒怕了?好,好,好,隻要公主不嫌奴婢礙眼,呆會兒他又不攆我,奴婢便留下,總成了吧?”
恰逢月望,那一輪明月如圓盤般掛在墨染的天涯上,灑下皎白柔潤的光,將這夜烘托得格外寧謐。
可還冇垂到半截,卻見白影一閃,胳膊已被拉住了,緊跟動手上的東西也被抄了去。
她微微顰眉歎了口氣,對中間道:“想是不來了,我們歸去吧。”
高曖昂頭朝園路遠處張望著,已不知是第幾次了,那太湖石堆砌的轉角處卻還是空空蕩蕩的,不見半小我影。
“公主是要送臣這個?”他目光垂在那佛珠上問。
翠兒頓了頓,便又勸道:“約的是戌時末,這纔剛過亥時,公主何必如此心焦?徐廠公在宮裡乾的也是服侍人的差事,又兼著司禮監和東廠,忙起來自是冇個定時候,也許有甚麼事擔擱了,這會子路上正趕著呢,如果到了結不見公主,豈不兩下裡都生了曲解?”
徐少卿見她那侷促的模樣,唇角不由又微微一勾,閃了半個身,抬手向前麵一讓:“公主請。”
正自發楞之際,卻見他將那兩樣東西支出懷中,跟著打了個躬道:“這兩樣東西臣雖說不信,但既是公主所賜,臣天然戴德於心,閒時學著樣兒撚珠誦誦經,不求得甚麼善果,倒能熏陶性子,想來也是好的。”
“那如何成,公主如果這時走了,這會子不都白等了麼?”
此時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掠過亭簷落在他身上,胸口以上的小半截忽地冇入暗處,就如他的心機普通,如何也瞧不清楚,更不知那隱冇的麵孔下藏著甚麼。
“公主莫非忘了方纔你我是如何出去的?當今這園門都閉了,公主又冇臣這輕身工夫,怎生歸去?”
他俊臉上抽了抽,狐眸中閃著一絲不成捉摸的光。
她驚詫昂首,見徐少卿一手拈著佛珠,一手拿著佛經,放在麵前正色打量。
高曖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已閃身欺到了麵前,伸臂將她的腰身攬住,隨即一躍竄出迴廊,又輕飄飄地騰身而起,翻太高大的院牆,再幾個起落才著了地。
“佛珠再加一本佛經,這定是在勸臣今後放下屠刀登時成佛,以求修持證悟,不入魔道,公主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勾著唇頓了頓,又道:“隻可惜臣忝領東廠,替皇上辦得的是稽查百官萬民的差事,若到處都一副菩薩心腸,很多事可都難辦了,這番美意隻怕臣領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