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秋額上汗如雨下，連聲承諾著，正要下去傳令，卻聽城彆傳來“錚錚錚”的鐘磬之聲。

城門邊立著兩排腰挎長刀，袒著上身的結實軍人，彆的另有幾名穿著素淨，渾身佩滿銀飾的異裝女子，擁著一頂竹製的乘輿立在中間。

……

高曖雙臂仍被架著，垂首閉目了半晌，才重又展開。

那片殷紅的赤色縈在腦海中化不開，彷彿沉澱了似的。

分撥已定，城上官兵無不凜然，卻見他上前兩步，來到葉重秋身邊。

“好，將有必死之心，則士無貪生之念，本督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入城以後，劈麵便是一條寬廣的大道，遠處可見半山坡上樓閣森森，非常奪目，像是宮城殿宇。

當時戰事正緊，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酷日方中，恍然間竟有了入夏之感。

徐少卿袍袖一抖，霍然起家，提大聲音冷然道：“你馬上傳令下去，全城男丁一概調集起來，上城聚守，統統銃炮、鉛藥、滾木礌石全數集合在正門，分守軍一部，加強彆的三門防備，另留一部矯捷，以作應援。府衙差役巡查城內，安撫百姓，同時謹防特工混入，彆的構造女子籌辦燈火飲食，以防夜戰。”

這話像含著利刃刺來，葉重秋不由縮了縮身子，灰著臉憋了半天，才拱手顫聲道：“回廠公大人，若……若果然如此，下官也隻要遵循朝廷法度，他殺以全臣節。”

如果打退了那些夷人，這時會不會已經曉得她不見了，又會不會馬上來找她？

葉重秋灰著臉，不自禁地轉頭瞥了一眼遠處黑雲壓境般的夷疆雄師，麵色不由僵得更加短長了。

高曖隻覺腦中昏沉沉的亂著，不知該說甚麼，外間卻俄然響起了腳步聲。

平常看時，都是裹在衣衫內，現下這模樣倒是頭一回見。

垂眼掃過妝台，目光不由得落在那根淩晨剛拆下的銀簪上，伸手拈起來瞧瞧，見那簪頭尖細，在日光下閃著寒涼的光，抿唇悄悄一笑，暗自下了決計。

徐少卿聽完，俄然仰天一笑。

她瞧著本身“衣不蔽體”，領口、手臂和小腿大片都露了出來，不由羞赧難當，那渾身高低數不清的銀飾更是沉甸甸的，隻壓得脖頸痠麻，好不難受。

可那些夷女卻圍著她左瞧右看，嘰嘰咋咋，乃至撫掌嬉笑，像是在讚她這副打扮都雅。

中間並無任何異狀，那些夷女每日定時送來茶水飲食，還幫她沐浴換衣，但每次又都倉促拜彆，隻留兩人在外間守著。

一轉念，忽又想到莫非夷人將本身捉來，就是暗中密查到了動靜，籌辦以此為威脅，逼迫邊鎮守軍投鼠忌器？

灼熾熱浪噴吐在城牆的跑馬道上，炙烤著那一張張驚懼不定的麵孔。

“廠公大人明鑒，下官絕非虛言謊報，前次陵川被圍，事前已獲得動靜，下官尚可安閒籌辦，又請調了鄰近衛所的援兵，夷人見破城有望，便自退去了。今次他們倒是突但是來，竟冇半分前兆，光這正門的兵力比前番就多了三倍不足，眼下城中兵力不敷，亦無救兵，這……”

“臣若連這點本領都冇有，怕是真該領罪了。”

徐少卿微微嘲笑，卻冇看他，那雙狐眸仍盯著城下的動靜。

而門路兩旁的房屋還是那般奇特，一色的高低兩層，三麵合圍的院落，乍看上去飛簷挑角的與中原規製類似，細心一瞧卻又大相徑庭，總之是透著那麼些許難以捉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