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叮嚀過了,說送公主到船埠自有人策應。這回解纜乘的是福船,吃水有丈來深,隨行的人都在一條船上,不免人多嘴雜,公主上了船儘量就待在艙裡,外頭亂糟糟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東廠番子,免得衝撞了公主。”孫啟壽駕著馬車朝前趕,督主平時行事機靈,這回船上又多了個公主,那些東廠番子與寺人分歧,都是真逼真切的男人,天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來。
“臣倒不知,公主內心這麼惦記我,倒叫臣受寵若驚了。”
衛辭無法,人家都做到這份兒上了,再推委就要惱人了。她內心納罕,如何倒變了小我似的,真是奇特!
出了宮,衛辭感覺渾身高低都活出現來了,公然待在宮內裡,整日冇精氣神,人都閒散出病來了,聞聲外頭孫啟壽的聲音,也冇放在心上,隻鎮靜的一門心機說好,全然不顧甚麼安危,隻巴不得從速上了船飛回姑蘇纔好。
衛辭正喝著水,一口全噴了出來,氣道:“說甚麼屁話!那種人是能靠近的麼?”
她想了想,話是這麼說,可乾係是那麼好認的麼?她想起內裡那些傳聞來,拉著病嬌道:“病嬌,你曉得東廠裡人皮模具是如何個方兒?”
啐!
“嚇人的還在背麵呢!那些個番子將人埋在土堆裡,隻暴露一個頭來,在頭頂上用刀劃拉個口兒,往裡注水銀,人不定如何煎熬,直到受不住,全部身子重新頂的口兒裡光溜溜的跳出來,最後隻剩一張皮留在土裡。”
陸淵不覺得意,長長的哦了一聲,乜斜著眼望向她,背手道:“原是這麼回事麼?”
“公主把穩!”腰間俄然橫了隻手,衛辭更加嚴峻了,本來她就站在寶船邊上,再後退就掉到河裡去了,嚇得內心砰砰直跳。
孫啟壽笑道:“督主走了,宮裡冇小我摒擋不成,再說了,有督主跟著,公主也不必擔憂。”
“出狼窩進虎穴的事理,廠臣在宦海上打滾了這麼多年,曉得的必定比我多。”
“臣倒是跟公主挺投緣,莫不公主行行好,舍了這張皮給我罷!”
“公主這話就見外了,臣本就是主子,服侍人的是本分,臣怕底下人服侍的不好,煞了公主的性兒。”一麵說,一麵又抬手給她係披風。
她悻悻怔了一下,滿麵桃紅的神采頓時變了。他這話像是用心說給她聽似的,她內心如何想,莫非他還不曉得麼?
病嬌一臉嫌棄的撣著身上的水漬,不覺得然,嗤道:“那如何了,我就感覺督仆人挺好的,你看看這屋裡籌辦的多劃一,你如果能和他打好乾係,我們今後在宮裡橫著走都冇人敢攔!”
陸淵本是受命去建安采辦,帶上東廠底下的千戶百戶番子,不出兩個月也能返來了。可現在帶上了衛辭,一起上磕磕絆絆,免不了要擔擱些光陰,至於歸期,彷彿也不定了。
她騰挪到他邊上,乾笑著來回甩著兩隻胳膊,道:“廠臣說甚麼呢!我在跟病嬌鬨著玩兒呢,我就是恐嚇恐嚇她。”
“船上風大,公主得穿嚴實了。”她這才反應過來,是他在給她穿披風,他踱到她麵前來,和她麵劈麵,抬手在她脖頸處繫繩索,微涼的手指不經意間滑到她的下頜,隻覺冷的砭骨,讓人顫抖。
她冇由來的渾身害臊,臉頰垂垂紅起來,支吾道:“廠臣就彆調笑我了。”
看著他那張陰陽怪氣的臉,衛辭內心早將病嬌罵了一千二百遍,她不過是跟她鬨著玩,她倒把她往火坑裡推。現在倒好,捅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