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防毒麵罩上輕叩迴應時,頭頂通風管猛地噴出淡綠色液體,液體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劈麵而來,我不由皺起了眉頭。
傾斜的船體搖搖擺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塗滿黃油、滑溜溜的山坡上,腳底傳來的是濕滑又不穩定的觸感。
吳允陽罵著臟話要去抓他,被肖偉益一記擒拿按在浸水的波斯地毯上。
那雙苗條的手指,平時總能在博物館裡精準辨認出假貨,現在卻因用力過分而泛白,正死死扳著那失控的銅製閥門,銅製閥門冰冷堅固的質感彷彿也透過設想通報到我的手上。
他沉穩地說:“現在。”我伸手摸到腰間他送的戰術腰帶,抽出熒光棒狠狠折亮。
金屬閥門閉合的餘震還在指尖發麻,莫辰禕已經抓著消防水帶滑到我身側。
項圈內側的熒光標記俄然亮起,收回溫和的光芒,那是梁淩慶之前塞出來的定位器!
那傢夥竟還在笑,染血的牙齒咬著半張燒焦的左券紙,那笑容在這暗淡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陰沉。
隔著十二米混著火星的雨幕,我瞥見梁淩慶朝我們比了個下賤手勢——那是他昨夜在賭場輸光籌馬時用的行動,現在卻共同著口型在說“快走”。
項圈上的定位器在黑暗裡閃動著刺目標紅光,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往右舷跑!”莫辰禕的喊聲和警笛同時炸響,震得我的耳膜生疼。
他大聲喊道:“讓開!”斧刃劈開管道的刹時,我看到了莫辰禕。
我正要扯他手腕查抄傷勢,此人俄然反手扣住我掌心,帶著薄繭的拇指重重掠過我虎口的擦傷,那粗糙的觸感讓我微微一顫。
“謹慎!”莫辰禕的警告如炸雷般從對講機裡迸出,此時我正緊緊拽著蔡政都的導盲犬項圈。
他接過我手裡的應急批示器,指尖劃過我手背時俄然停頓,輕聲說:“你睫毛沾了碳酸鈣粉末。”冇等我反應,此人已經回身用德語朝肖偉益喊出指令。
阿誰可疑的金屬裝配硌得掌心生疼,那種疼痛感彷彿要穿透掌心。
莫辰禕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襯衫傳來,他正用那雙能辨識千年古玉的手,悄悄旋開定位器的暗格。
我緊緊抓著那鏽跡斑斑、觸感粗糙的扶手,一步一步艱钜地往C區挪動。
躍動的綠光在黑暗中閃動,照亮了四周的一小片地區。
心臟突然收縮的刹時,這個老是陰鷙嘲笑的男人俄然按下警報按鈕。
“抓緊。”他俄然鬆開繩索,抱著孩子借慣性蕩進安然通道。
“阿禕,你那邊氯氣濃度……”我剛開口,對講機俄然傳出他短促的摩斯暗碼,那暗碼聲在這沉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奧秘。
“請往這邊!”我拚儘儘力呼喊,可聲音卻卡在防毒麵罩裡,變得恍惚不清。
莫辰禕的指尖俄然壓住我欲起的膝蓋。
我抬頭瞥見他半個身子懸在雕欄外,懷裡抱著個嚇哭的捲髮男孩,男孩的哭聲在這沉寂的夜晚顯得格外慘痛。
他氣喘籲籲地說:“三層洗手間另有三個白叟!”話音未落,船體又收回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彷彿整艘船都在痛苦地嗟歎。
噴湧的水柱將他衝得像風中蘆葦般扭捏不定,但當他轉頭望向我時,潮濕的劉海下還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我順著方向望去,救生艇的探照燈恰好掃過遊艇頂層——本該空無一人的左券存放室,某扇舷窗內閃過半張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