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又道:“眼下大魏雖有邊鎮盤據,我們何嘗不是內部不穩?我本想成心激憤大魏天子,使之出兵草原,各部攝於漢人兵威,不得不服從於我們。冇想到倒是這等成果,我如果為了救女兒出兵,各部必然不會呼應。”
“是!”都禮心悅誠服,“孩兒服膺!”
元貞想了想,說道:“若要戰而勝之,當以己之長克敵之短。顯赫軍固然戎具之精,亙古少有,但是過猶不及,鎧甲太重,行軍過緩且不耐久戰,不如顯赫軍那般迅捷靈動、來往飄忽,若兩軍對壘,王爺大可與之纏鬥,使其怠倦,自可破敵。至於戚軍,戚瀟天軍法之嚴,不弱薛王。戚軍戰力微弱,天下少有。並且戚瀟天心機緊密,與之對戰,難有可乘之隙。”
都藍汗眸光一寒,“你在思疑為父?”
泇城乃三關五州邊鎮流派二十四口之一,因此泇城又稱“泇口”。城中人丁希少,多為戍邊將士家眷,一起行來,隻見堡壘密佈,到處都是觸滿兵革甲械、軍馬糧草的庫倉,棧鋪極少,街麵上非常清冷蕭索。
元貞想起分開蠻方時,蠻方汗自稱與薛王乃是舊識,當下微微一笑,問道:“王爺與蠻方汗,彷彿來往頗深。”
元貞被他如此一問,心頭一驚,差點跌上馬背,薛王開朗一笑,道:“本王偶然與戚大將軍、司馬都督一論短長,隻是窮極無聊,紙上談兵罷了。”又道:“我對戚大將軍更是佩服至極,平生之願,就是與戚大將軍把酒言歡,縱論天下局勢,可冇有與之為敵之意。”
元貞、張迪等帥軍奔馳一個日夜,次日傍晚時分,聳峙於黃沙白草之間的泇口城,終究橫亙於前,但見城高池深,城門經朔風砂石吹打,班駁陸離,透出一股清創悲慘之氣。
“本王也是為了邊關百姓。”薛王也不坦白,手指著冷落街麵,“殿下請看,泇口城因戰事而蕭索,每逢大戰以後,這城中便要多出很多孤兒寡母。百姓更因戰事頻繁,耕作不得當時,民生益發貧苦,若能止息兵戈,於國於民,皆有絕大利好。何況,現在朝廷不也在和蠻方聯絡,以務實現兩方盟好?”
“多謝母舅。”元貞麵上含笑,心頭出現苦來,心想此次落入薛王之手,隻怕脫身不易。但所謂情勢比人強,麵前情勢下,元貞無他法可想,隻好跟著雄師入城。
世人來到城頭之下,城頭守軍,蓄滿長弓,弩矢箭簇,如寒星點點,森然殺氣滿盈開來。
薛王見他辭吐非常不凡,心中悄悄吃驚,心想,看來這小子果然不是傳言中的阿誰魯莽草包,笑道:“殿下高論。”
他這一席話,說的都禮無言以對,都藍冷然道:“經略中原,還需靜待機會。草原各部久經戰亂,財窮力竭、人丁不旺,當務之急該當是療攝生息。大魏天子老邁昏聵,朝政日趨腐朽,邊將更加放肆,隻要我們耐煩等候,機會終會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