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禮是部分人的節日,有幸能晉位的,這天已然美滿了一大半。早就晉了位分的,大能夠事不關己,了不起為了麵兒上的敦睦打發人送一兩樣物件以作賀禮,就已儘了同在深宮的姐妹之誼了。
頤行進宮之初另有一身傲骨,但在遇見那麼多事以後,也學會了忍氣吞聲。
很多時候爭個位分,或許並不是因為天子,而是為了持續這份光榮麵子。一個小小的常在罷了,就有如此富麗的冠服,不敢設想皇後的號衣,又是多麼的光輝不容逼視。
思及此,生生嚇出了她一身盜汗。康嬪是長春宮主位,本身原就憑藉她而居,現在錯戴了康嬪的彩帨,對本身來講倒是個好兆頭,但對於康嬪而言呢?好好的嬪,一下子升級到了常在,康嬪不感覺倒黴,不會大發雷霆?
一旁的宮女上前接過了托盤,善常在揭開蓋布,喜滋滋地抬手撫觸了一下吉服大要繁複的金銀繡,一種油然的高傲充滿了她的心頭。
轉過天來,就是康嬪、謹朱紫、善常在的冊封禮。
善常在心頭突突地跳,她們同一天晉位受冊封,一個是嬪位一個不過是常在,說是隻隔了朱紫的位分,但這條路就夠走上好幾年的。
交了差事的頤行到這會兒才鬆弛下來,本來這類送號衣的活計是該當有賞的,但在善常在這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要她玉手一揮讓她退下,她就高呼阿彌陀佛了。
善常在崴了一下,幸而邊上宮女攙扶住了,忙不迭把彩帨摘下來,跌跌撞撞跑出了偏殿。
實在如果冇人苛待,宮裡的光陰並不那麼難捱。
善常在這會兒正在屋裡等得心焦,起先另有牢騷,嫌尚儀局辦事疲塌,可俄然見頤行手托漆盤站在門前,她的不滿頓時散了,然後歡愉地笑了出來。
但是還冇等善常在孤芳自賞轉個圈兒,門上尚儀局的掌事姑姑俄然不安起來,臉上帶著惶惑的神情,呆呆“欸”了聲。
可惜話已經說到這裡了,她們這些聽叮嚀的天然不能不遵,隻好由著吳尚儀安排。
善常在固然魯莽,尚且明白位高一級壓死人的事理,康嬪越是漂亮,她越是惶惑不成整天,抹著淚花哀聲說:“我初來乍到,一心指著投在娘娘門下,請娘娘顧念我。這會兒才住下,就出了這類岔子,我……我內心有愧,實在對不住娘娘。”越說越驚駭,不由大放悲聲起來。
善常在聽了,這才擦乾眼淚從正殿退了出來。
新晉的常在,身邊宮人都是隨便抽調的,冇有曉得宮中掌故的老嬤嬤指引。
善常在因掌事姑姑的那聲“欸”嚇了一跳,托著胳膊的模樣也有些傻相,遊移著問“如何了”,話音才落,正殿方向疾步過來一個大宮女,朝明間裡瞅了一眼,焦心腸對掌事姑姑說“錯了”。
康嬪這會子在次間裡坐著呢,一身香色緞繡八團雲龍夾袍,襯得那麵色溫和如帛。倒是冇有甚麼喜色,大抵是為了保持主位的氣度吧,見善常在出去,唇角微微帶了點笑意。
要說長春宮,實在並不陌生,當初她們三選就在長春宮以南這一片。隻不過物是人非,阿誰放肆放肆的雲惠晉位成了常在,她們內心即便再瞧不上她,見了她也隻能受她擠兌。
“好了好了,換過來就得了,mm彆放在心上。”康嬪和顏悅色道,“時候不早了,快歸去清算清算,重新上妝吧。冇的恩旨到了接旨不及,遲誤了吉時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