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比平常莽夫多花些心機罷了。

那是多麼風采！

西江月白淨手掌悄悄撫過承載著關於父親與孃親影象的高大崖石，指尖劃過那把飽經風雨的劍柄後，再次落於劍下一片深陷崖石之上，“孃親心機通透，於她而言順手拔下一柄劍又何難之有？”

西江月心中迷惑，此言與方纔二叔父所說有所出入，但她卻未出言打斷，隻持續側耳聆聽。

“但晉汀自知兒子晉弘昕辯難、詩詞皆不敵你父親，便將主張打到了他腰間佩劍之上。因此，他暗裡便遣家中豢養的劍客打扮作平常士子模樣，上前與你父親比劍。”山風拂過，迷了眼，亂了發，衣袍翻飛間，獨西隨安巍然不動。

西江月麵上笑意已冷，眸光更似春寒料峭，“那墳塚裡孃親的屍首，二叔父又作何解釋？即便身染惡疾，也全然冇有被人剜去心臟之理。”

“二叔父講故事的本領大不如前，天然是這些年講得少，陌生了。”西江月抿唇含笑。

“二叔父，朗哥哥和玄兒這些年與您應是聚少離多吧？”西江月看著麵前坐姿毫無風雅可言的二叔父，一臉當真道。

“流觴曲水、批評詩詞乃上流世族後輩推許之舉。”西隨安以手撐額，換了個更加溫馨的姿式。

見西隨安點頭，西江月便不再開口，隻用心聆聽那些孃親從未奉告於她的過往。

“哦？”西隨安麵露迷惑，“月兒此言怎講？”

西江月聞言心中驚奇，她竟不知夙來和順馴良的孃親還會武功，竟然還曾贏了父親。

“當年，你父親到底還是年青，並未沉思其間意味，隻道刀劍無眼，便提劍將本身所做詩詞刻於崖石之上，而後，右手反手握劍，左手悄悄一推，便將手中三尺長劍推入崖石以內，才道：刀劍相向有失和藹，若公子能拔下這劍，便算鄙人輸。”

西江月看著麵前明顯是正值盛年的軒昂男人，隻覺他語氣中卻似溢滿閱儘百姓之感。

西隨安聞言，似終見那被他循循善誘之人開竅，他長舒一口氣，很久才道：“當年，你孃親知本身大限將至，故而纔將劍再次插入這崖石之間，隻為讓你們姐弟二人明白一事——僅憑她的武功修為與小巧心機，若她求生，這人間便無人能傷她分毫。”

但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其間天然不乏心有不平之人上前以奪魁詩詞出處提出質疑，卻不想西隨遇引經據典竟是信手捏來，駁得世人啞口無言。

“當年，那青衣少年方至帝都，恰逢上巳節，見山上一群熏香抹粉的墨客激揚筆墨，指導江山，隻笑言一句——紙上談兵。”西隨安言至於此，他看了眼麵前西江月墨玉清泉般的雙眸，臉上笑意微醺似醉，彷彿還是沉湎於當年那驚才絕豔之人的所作所為，“直到見那向你父親挑釁之人與一群士子、劍客用儘儘力卻還是不能將劍拔出以後，青衣少年這才走向崖石。”

“那青衣少年，便是你孃親。”西隨安從身側取下一水囊，抬頭灌了一口，喝水如豪飲。

山風蒼勁，少女頂風而立，輕紗隨風飄搖欲飛。

“你這丫頭，還是如此牙尖嘴利，哈哈哈……”西隨安開朗一笑，撐地起家，斂衣席地而坐，心中憂愁已消逝大半。

“當真是位風趣之人。”西江月含笑嫣然，思路微動間眼眸流轉，這才正色道：“二叔父所說青衣少年，是否與孃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