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妻不賢_第014章 敘舊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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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極有默契地在離淩雲亭不遠處止步,回身進入白鶴亭,少年收了傘,從懷中取出版卷,正襟端坐,神情彷彿,如玉樹瓊枝。書童放下籃子,一一取出文房四寶悄悄擺放在石桌上,眸光微轉,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嗬欠,懶懶惰散地倚在少年身邊坐下,右腳架在左腿膝蓋上,左腿微微地顫栗著,眸光微眯,彷彿非常舒暢。

鐘若瑜自嘲道:“我碰到的都是些甚麼人哪,全都是固執的榆木疙瘩,西門先生是,你是,表哥也是。”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身後自當長眠,生前何必久睡?”鐘若瑜嬉皮笑容地應道。

“你說得輕巧,西門先生的前車之鑒,退之豈敢小瞧女人?”

“老子有起床氣,你明天賦曉得的麽?”褚進理直氣壯地應道。

一時之間,兩人沉浸在西門先生的故事中,俱是無言。

起首映入視線的是一對年青的主仆,十五六歲的少年撐著畫有紅 梅的油紙傘,手指節骨清楚,白淨如玉。少年身形苗條,略顯孤瘦,袍服烏黑,一塵不染,綢緞似的墨發用竹簪高高盤起,顯得非常高雅,腰間繫著犀角帶,隻綴著一枚白玉佩。麵如傅粉,眉若墨畫,鬢如刀裁,眸似深潭,眼角的硃砂痣鮮豔欲滴,讓人呼吸一窒,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額角有薄汗沁出,可他彷彿極其畏寒,身上緊緊地披著紅色大麾,風帽上還織著烏黑的狐狸毛。

“這些,不說也罷。”鐘若瑜隔了半晌回過神,苦口婆心腸道,“說說你吧,好好一個狀元郎,先是在災荒不竭,火食希少的滄州當了七年的縣令,好不輕易熬出頭了,卻又主動請纓來到了這南 蠻之地,你這又是何必?退之,你本年已二十有七了,向家中低頭有那麼難麽?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你便籌算一向如許浮萍似的漂著麽?”

“遊學一門始創於孔賢人,座下七十二賢人,身通六藝。遠的不說也罷,先帝期間的清閒王掛三國相印,環球聞名,國士無雙。老先生年青時也‘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隻可惜天妒英才……”

“老先生一代鴻儒,卻老景苦楚,令人扼腕感喟。這些年,倒真是多虧了你的拂照。”褚進亦歎道。

“嘖嘖,退之,你這欲 求不滿的神態有辱斯文,真該讓宣陽城百姓來看看他們褚太守的真脾氣。”鐘若瑜笑著調侃道。

腳步聲又起,連續有人進了白鶴亭,三五成群。不過一盞茶時候,亭中便坐滿了,厥後者便隻能順次往下進入翼然亭、鬆濤亭、聽泉亭、青楓亭、疊翠亭、曲瀾亭等,以此類推,次序井然。

文人慎獨,在大庭廣眾之下極重儀態,不會等閒大聲鼓譟,但總有矗立獨行之輩怕彆人健忘了本身的存在。

從淩雲亭往下看,曲徑通幽,杜鵑灼灼,人影憧憧,極其賞心好看。

“若瑜,你摸摸本身的知己再說一遍。”褚進嘲笑道。

“老先生還是不肯收徒麽?”褚進問道。

看著這對風趣的主仆,褚進嘖嘖稱奇,鐘若瑜笑意盎然。

“說人話。”褚進毫不包涵麵。

天氣未曉,淩雲亭已被兩位錦衣玉帶的年青公子帶著主子占有了。一襲冰藍,左手戴個漢玉戒指。一襲玄黑,右手持摺扇,俱是臉孔俊美,蕭灑嫻雅。臨時不去說二人代價不菲的玉佩髮簪,也不去說他們的恢弘氣度,僅僅是石桌上的小幾、香盒、酒槲、茗碗乃至痰盒都精美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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