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雲侯力克北周,大勝而歸,本王在此恭候多時了,”楊彥微微一笑,親熱地便去挽他的手,“大陳有如此良將,何愁國基不穩、天下不寧?”
“侯爺大得勝周的戰績我們都傳聞了,”清虛道長笑著道,“我們都替你歡暢,你守城破敵的事情傳來後,我師弟都酣醉了一場,說是終究能夠有臉麵去見你地底下的母親了。”
胸口彷彿被人用手揪住了,景昀一下子就悶得喘不過氣來,他啞口無言。
景昀站了起來,戀戀不捨地退了出去。
“這到底是如何回事?我做的夢都是真的產生過嗎?珞兒在夢中如何嫁給了楊彥,又如何會……死了?”景昀一口氣問了好幾個題目,最後兩個字幾近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似的,帶著幾分惶恐。
“那便成了,侯爺兵馬倥傯,為千萬百姓抵抗外侮,貧道能為你做些事情,心中非常欣喜。就算這世事多有變幻,卻也萬變離不了其宗,些許跳梁小醜,信賴以侯爺之能,定能攜夫人掃平萬難。此去都城,貧道送你四個字,”他頓了頓,那雙清澈的眸子透出光來,嘴角逸出一絲含笑,“依心而行。”
一見景昀一行人呈現在視野中,火線鼓樂齊鳴、號角聲聲,前來迎候的諸位朝臣上都麵露憂色。
故交相見,分外親熱,這八仙桌旁坐了六小我,大師推杯換盞邊吃邊聊了起來,景晟自從都城出來後便四周流落,偶爾機遇之下碰到了清虛道長,便在清虛的指導下削髮入道修行,算是拜入清虛師尊的名下,做了清虛的師弟。
“是,父親,我明白了。”景昀垂首應道。
這一來一往間,景昀見景晟的目光愈發平淡,心中明白,將父親勸回家去的能夠已經微乎其微,不由得苦澀不已,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景昀又驚又喜,上前了一步躬身回禮:“清虛道長,本來你在這裡,叫我找得好苦。”
景昀沉默了半晌,迎視著清虛道長的目光道:“我的緣法,就是珞兒戴著的那塊玉牌嗎?”
道觀不大,清虛讓人麵前清算了兩間屋子出來,餘慧瑤和鄒澤林便先行下山去了,留了景昀伉儷倆和幾名侍從在道觀服侍。夜深人靜,這山間空穀更加清幽,景昀將景晟送到禪房,卻仍然剛強地站在門外不肯拜彆。
景昀終究放棄,隻是啞聲道:“父親,那你好歹定時給我們捎個信,也好讓祖母放心些。”
景晟悚然一驚,雙目微閉,再展開時已是腐敗一片,淺笑著道:“師兄之語,醍醐灌頂。”
景昀的神情有些生硬,明顯不想和父親深談這個題目。
景晟淡然的神采終究起了一絲了裂縫,低聲道:“你祖母她身子還好吧?”
“隻怕你比我更斷交,”景晟凝睇著他,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我有說錯嗎?”
景昀跪在景晟腳旁,沉默不語。
景晟有些怔楞,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實在,他固然貴為天子,卻也是個不幸人,當年為了均衡朝臣的權勢,不得不娶了你母親的表姐,厥後又在宮中多有掣肘,反倒不能如我們普通隨性,他對你母親,並冇有半分褻玩之心,實在是天意弄人。”
景晟長歎一聲,上前將景昀扶了起來,又表示寧珞起家,神采淡然:“起來吧,我已入道,道號清衝。”
寧珞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按住了他還欲斟酒的手,柔聲勸道:“景大哥,明日還要趕路,少飲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