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侯看著白氏,心頭舒緩了很多,喝了一口茶水,也微淺笑著放鬆下來,和妻兒之間又閒談了幾句梯己的話,一同用罷了飯,這才和洛驍一道分開了白氏的屋子。
平津侯瞳色一沉,倒是懂了洛驍的言下之意。
管家應了一個“是”,從速便朝後院走了去。
“這麼大的雪便是在夏季裡也並未幾見,這會子落下來,園子裡那些都出了花苞的海棠怕是要不好了。”知夏拿著狐裘走到洛驍身邊,“前些日子那海棠還未開苞時夫人便已不時惦記,這會兒眼瞅著是時候了,卻偏生落了這麼場雪,”伸手細心地幫他把帶子繫上了,“也不知夫人該如何悲傷呢。”
尋冬抿嘴笑道:“不過說了句實話,可不敢期望小侯爺的賞。”頓了頓,又道,“不過真要計算起來,比起旁的,奴覺著,隻如果小侯爺能身材安康、安然喜樂,”尋冬看著洛驍,悄悄隧道,“夫人便就已經非常歡樂了。”
“既然說不得,那就不提這些煩苦衷。”白氏倒是通透得很,溫聲細語將話題轉了疇昔,“昨夜下了一夜雪,淩晨的時候我特地喚了幾個丫環去園子裡采了些春雪返來。”伸手給平津侯倒了一杯茶,“這是方纔用雪水煮好的新茶,我記取侯爺於此最是偏疼的。”
平津侯搖了點頭:“朝堂之上爾虞我詐……”隨即皺了皺眉卻又住了口,“說不得,說不得。”
“本年這天比起以往,倒是格外幾次些。”洛驍開了窗戶向外瞧了一瞧,雪落了一夜,在院子裡積了都快有半尺深,一眼望疇昔除了滿目標冷白,竟也再尋不出第二種色彩來。
洛驍眸光微微一閃,隨即沉著道:“德榮帝昏庸,重小人、遠賢臣,朝堂之上多是蠅營狗苟之輩卻少廉潔可用之才。況北有蠻夷虎視眈眈,南有苗疆蓄勢待發,如此二十年,我大乾王朝危矣。”
入了白氏的院子,還未進屋,便聽得自屋內模糊傳來一陣笑聲,阻了門外守著的小廝通報,推了門進了屋子,笑道:“到不知是甚麼笑話,能讓夫人如此暢懷?不若說出來聽聽,讓我也樂上一樂?”
洛驍對上平津侯龐大晦澀的視野,好久,緩緩後退了半步,低著頭拱了拱手,話音擲地有聲:“兒定不負父親希冀。”
“你在門外守著,不必跟出去了。”看著平津侯徑直進了書房,洛驍側頭同知夏叮嚀了一聲,而後關了門也緊跟了上去,“父親。”
管家走過來給平津侯行了一禮,思考半晌,道:“早些時候世子帶著知夏一同去了夫人那兒存候,現下,世子恐是還在夫人院中。”
“那本日早餐便就在夫人屋子裡用了,”平津侯道,“你且喚廚娘好生籌辦籌辦。”
“明日起,你便入宮罷……”平津侯壓著洛驍的肩低聲道,“記著,在宮內服侍太子讀書,萬事謹慎,千萬莫要丟了平津侯府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