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觸及她悲傷之處了。還未明著對她講,已然如此;真到了那一日,又該如何麵對她呢?
他是想起了客歲弄丟七孃的事。客歲有個趙廷蘭,本年再來個李廷蘭、張廷蘭……如何使得?他現在還後怕呢!
七娘弓著身子,看得入迷。那花蕾倒冇甚麼希奇,隻是生得半紅半白。想來,開出的花亦是如此。
陳釀低頭笑了笑:
“都是釀哥哥教得好!”
七娘不平,卻又不知如何回嘴。
“是啊!蓼蓼長大了,釀哥哥也會添年齡。如此,不還是個孩子麼?”
陳釀終是笑了起來,一旁的琳琅、阿珠亦掩著麵笑。
“既乏了,便回吧。”陳釀道。
“長大又如何呢?”
她直直看著五郎,邪笑道:
可冇了他,七娘今後該如何辦呢?她本愛惹事,不免再遇著鄭明珍之徒。朱夫人與二郎雖疼她,卻不懂尊她重她;她那五哥,更是個混世魔王!
“七娘!”他一麵出去,一麵大聲喚。
“我明白,”七娘放下書,“那件事,又扯上了環娘,三郎出麵是越幫越忙的。”
“釀哥哥!”她忽而回身,步搖叮噹。
七娘點點頭:
“哦?”陳釀用心逗她,“已十三了!”
七娘看著他,那裡像個先生?縱使本身常日率性些,也冇他如許的!
“隻瞧她,不瞧我啊?”紹玉隻看著她。
紹玉撓頭傻笑起來:
人總要長大,釀哥哥也總會走。以他的才學,本年春闈必定高中。待任命聖旨一到,誰知他會去哪處仕進呢?縱使留在汴京,也必不會住謝府了。
七娘亦挨著五郎坐下,撚了顆果子:
王紹玉向來體健,已迫不及待地穿上春裝。他身著猩紅薄棉錦袍,束一條嵌玉革帶,登著嶄新的皂靴,容光抖擻,風風火火。
“杜牧之曾有詩雲: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仲春初。蓼蓼已長大了!”
“環娘心眼實,自小就如許的。”七娘笑了笑,“幸虧已無事了,你叫她放心將養,我轉頭去瞧她。”
“白癡便白癡吧!說來,又近上元了。七娘,本年想如何玩?”
“說來,環孃的病如何了?”
紹玉亦點點頭,另有那些煙花女子,是不能再一處混了。
更多的金飾華服?更多的恭維湊趣?亦或是,更多人妒忌讒諂?
“上回她冇能來替你作證,自責得不得了,勸了好些時候纔好。”
陳釀隻看著她,神情有些模糊的沉重:
這個孩子!
“你這個小惡棍,也有本日!”陳釀哈哈大笑起來。
隻是,現在她謝七娘也會杞人憂天,這便是長大了些麼?到底有些好笑。
七娘昂首看他一眼,又持續讀書,一麵道:
陳釀行上前去,立在她身邊,低頭看著她。
“釀哥哥,”七娘忽輕聲喚,“我乏了。”
他突如其來的言語,讓七娘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何意呢?隻是忽來的感慨麼?可七娘總感覺,這話聽上去讓人不安。
他送她回房,順道替她把剋日要讀的書理了理。起碼走之前,他仍然是她的先生。
“也不是三郎不幫手,你冇見著他那焦急樣!”
“已大好了。”紹玉湊過來,“本日她本吵著要來,隻是嬸母說她大病初癒,還需養幾日。”
“果是個孩子呢!”陳釀搖點頭。
七娘倒是不依。客歲的事,總算有驚無險,本年多跟些人也就是了。五哥與三郎也太杯弓蛇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