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麵前事關嚴峻，我不該聽的卻聽到，不該看的卻看到，我靈機一動，板起臉兒恐嚇他們說：“你們如何當差的，若被爺曉得了定剝了你們的皮。”

我臥床光陰久更覺身乏胸悶，尺素提示我說：“還是出去逛逛吧，就是去老爺那邊看看也是好的。”

入春季氣微涼，殘荷滴雨，涼薄的氛圍中滿盈著桂花香的甜膩，牆角一叢叢一盆盆的菊花已是金黃滿眼，給肅殺的秋意裝點幾分喜氣歡鬨。

隻是我法度遊移，內心在尋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九爺膽敢帶了反動黨來周府遊說致深。若不是有皇上在前麵撐腰，他們那裡就如此的大膽？反動黨擁戴皇上，反對太後。那他們膠葛致深就是為了讓致深背叛幫他們嗎？我腳步遊移徐緩，總感覺那一屋子人坐在一處頗是詭異。昔日打打殺殺勢同水火，現在幾方共聚一室謀事，有些匪夷所思。

院內頗是溫馨，隻聞黃鸝在枝頭高低委宛鳴唱，小蟲在草窠裡竊保私語。一陣清風徐來，抖擻下桂花枝頭點金般的細碎下花撲沾在我衣衿裙襬，繡鞋踩碎一徑暗香，更有風中裙襟抖起如雪蓮花綻放普通，彷彿好久都冇曾有表情賞識這番舒暢和喧鬨。

我驚得一抬眼，公然前麵劈麵走來五姨太慧巧。她身後跟著丫環牡丹和薔薇，各個低頭沮喪。牡丹前些日子捱過打，走路都是盤跚不定。她們也看到了我，腳步放緩。

正向前行，我低頭看地，身邊的尺素扯扯我衣衿低聲提示：“奶奶，五姨奶奶來了。”

轉過朱漆畫棟的遊廊，來到致深書房外，那低垂的湘妃竹簾是我的最愛，還是我親身為他遴選的。我就要打簾子入內，忽聽內裡有人發言，聲音不大，倒是陌生。

我心想，這是甚麼人？說話如此的膽小，規戒朝政毫不顧忌。我安身在簾外，悄悄的放下簾，儘量不出聲響。

我此時驚詫之餘，卻見身後丫環們隨來，便忙回身做個手勢表示她們禁聲退下。

說罷，看著一臉錯愕的狗兒和來旺，我又低聲叮囑：“我便饒你們這遭，不提今兒這事兒。你們也在這裡盯細心了，可莫要忽視了再放進誰來。爺的性子，你們不是不知的!”我一笑回身悠但是去，滿心倒是猜疑。

“姐姐這是向那裡去？”我明知故問，隻是她此去隻要老爺的書齋，更無旁處。

我便驚了。

“久聞大帥英名。幼年領兵，運籌帷幄，大漠縱橫破虜勢如破竹，昔日同攝政王督建海軍，曾出兵鄰國平叛剿匪，威名遠播。大人胸懷弘願，一心強兵強國富民，隻是受製於人，冇法大展技藝，纔有現在海軍之慘敗，被倭寇淩辱，公然詬罵，殊不知大人有磨難言，國勢如此，迴天有力，報國無門，徒留懦夫扼腕墓道隻恨呀。”

我這才記起致深。這些時候滿心都是腹中的孩兒，彷彿都淡忘了他。隻他回興州後公事繁忙，整天不在府中，我也得空得見他。

我若現在攔她，她定然生疑。我若不攔她，就要讓她撞破致深謀逆的罪證。這可該如何是好？

我心下一驚，雙腿發軟，卻聽內裡九爺懷鑠的聲音：“大哥，海軍慘敗，罪在何人？大哥還不警省嗎？大哥殫精竭慮為海軍，朝廷那些屍位素餐的人又在做些甚麼？現在我們不是亂黨，不是要反叛，我們隻是要支撐皇上變法，師法西人，購買洋槍洋炮，固我國防，創辦教誨，要做到國富民強，不被洋人欺負！皇上有此心，還需求高低一心一力。但是太後和那些老臣因循保守，固步自封，陳腐不化。皇上現在同大哥一樣，心不足力不敷。但是年老是現在獨一能勸說動太後之人了。大哥……”九爺懷鑠，他返來了？